老話說望山跑死馬,真真是一點不假,眾人跟隨寶翁里往“山神廟”去,豈料這一走竟走了兩個時辰有余。
“這條是近道,是當(dāng)年我阿娘告訴我的,若是沿著山脈走,天黑了都走不到山神廟哩!”
寶翁里說這話的時候,一雙眼分明都在陳玉樓身上,面上更是憋著笑。這一群人里,鷓鴣哨和封門仙都是輕功高手自不必說,青囊派的幾位弟子也經(jīng)常在外奔波,長途跋涉不在話下。相比較之下陳玉樓文縐縐的,看起來更像是個文人,如今上了歲數(shù),肚腹也顯了出來,寶翁里方才就聽到他一邊走一邊長吁短嘆,怕是走累了。
好在陳玉樓是見過大世面的人,眼見被寶翁里識破了,面上也不尷尬,反而就坡下驢,找了塊大石落座下來,抻著手里剛拓下來的鎮(zhèn)陵譜,拉著鷓鴣哨說有話要說。
浩浩蕩蕩的一行人就這樣停了下來,封門仙也十分有眼力,見此便湊到寶翁里身邊,搖了搖手中空蕩蕩的水壺,道:“好兄弟,這里有取水的地方?jīng)]有,大家伙兒行了這半日,便是腳不累,口也干死了,沒水怎么成呢?”
云南雖是入了秋,可正午過后還是少不了炎熱,寶翁里選的這條路無遮無擋,眾人本就是輕裝簡行,眼下身上帶的水都差不多喝盡了,人可以忍饑,可口渴卻實在難擋。
“有水的,不遠就是蛇爬子河,河水能喝,姐姐跟我來?!睂毼汤镎f著就站起了身,封門仙見此便招呼了十?dāng)?shù)個滇軍的人和他們一起去汲水。眼看這一群人漸行漸遠,陳玉樓從懷中取出了那副人皮陵譜,將它和鎮(zhèn)陵譜放在了一起,問鷓鴣哨道——
“兄弟你且看兩幅陵譜,有沒有發(fā)現(xiàn)有什么不同?”
陳玉樓手上現(xiàn)在有三幅陵譜,一是段水歧珍藏多年的、千年前滇相田豐冒死偷出的白絹陵譜,二是他自己從隔壁滇王墓偷來的人皮陵譜,其三就是大祭司的鎮(zhèn)陵譜。這半日他盡是看地圖,看得眼都快花了,終于對遮龍山的布局有所了解。從三幅陵譜上來看,真正的“蟲谷”,指得就是獻王墓的祭道。陵譜上的蟲谷兩邊山嶺綿延,高聳的山峰森森然危危然,襯托得空中樓閣更加威嚴。而他們一行所經(jīng)過的“蟲谷”,想來不過是民間百姓以訛傳訛,將入遮龍山的路統(tǒng)稱為了“蟲谷”。
寶翁里的確是帶眾人抄了個近道,可無論從哪幅陵譜來看,這條路都不是去山神廟最近的路,反而是最荒蕪的一條路,這一點倒是情有可原——云南植被豐茂,密林中最可怕的不是不見天日不分東西,而是各式各樣的蚊蟲。這些蟲孖輕則吸血,重則劇毒無比,見了活物便成群結(jié)隊不顧死活地往上撲,寶翁里之所以選了這一條草木衰敗的路前往山神廟,為得無非是避開那些叢林中活閻王。
大祭司埋骨之地的鎮(zhèn)陵譜背后是一整面的浮雕,其中最顯眼的就是獻王墓的明樓,那是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月城、角樓、內(nèi)城、瘞碑、闕臺、神墻、碑亭、祭殿、靈臺等建筑一應(yīng)俱全,非但如此,宮殿下還有數(shù)道霞光虹影、四龍纏護,讓人不禁聯(lián)想起寶翁里口中那種“圓形的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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