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子運踱步至窗前,外面竟又簌簌落下了雪。
“要做事,就得有犧牲,可這一次……罷了,本官自會做好撫恤事宜?!?br>
“不必?!彼彗鹕?,同樣站到了窗前,狂風(fēng)呼嘯卷起漫天飛雪,叫他思量起在外的林清來。
“林侍郎昨日夜里就差人做了安撫,想必一家人已經(jīng)平平和和地回家去了。”沉默片刻,隋瑛對高子運道:“隋瑛并非黨爭之人,但也不懼黨爭。來到朔西做封疆大吏,是心之所向。為國為民,絕非紙上談兵。我也曾于朝堂中心,但比起權(quán)力斡旋,卻更愿意做些實事。所謂吾性自足,不假外求,勝私復(fù),致知而意誠。高大人,隋瑛不才,但還算知道怎么看人。”
說罷,隋瑛便轉(zhuǎn)身披上大氅,打開簽押房的大門,快步走了出去。高子運依舊佇立在窗前,直到隋瑛漸遠的背影被風(fēng)雪湮滅。
——
王朗一路小跑著,手里揣著剛裝了炭火的暖手爐,遠遠地林清身披朱紅披風(fēng),立在一方古樸的亭子下,身邊則站著微微躬身的李縣令。方從王朗手里接過暖手爐,一陣狂風(fēng)便肆虐而來,吹得林清頭上的烏紗帽都簌簌作響。
“今日風(fēng)雪甚大,還請林大人今早回府罷。”李縣令低聲道。
而在兩人前方的一處空地上,霧氣繚繞,稀粥從鍋里舀起,盛在一個接一個遞過來的碗碟里。百姓們排起的長隊,蜿蜒在風(fēng)雪當中,好似天泣淚痕。林清默然佇立,睫翼在風(fēng)中顫動,其下流淌出絲縷分明的憂心。
天氣愈發(fā)寒冷,只是這些稀粥,何以叫人度過這苦寒而漫長的冬日?林清垂眉,對李縣令勸他歸回的聲音置若罔聞。不知何時,這惱人的聲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冰冷的竹香,一道天青色的身影。
“我對不住你。”他聽見隋瑛的聲音,“也對不住這里的百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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