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被她當(dāng)作少年趣聞的無足輕重的記憶,此刻卻變成了唯一能夠解讀這份信紙的密匙,在她不知道的過去的無數(shù)個瞬間里。這種認知讓她產(chǎn)生了一種近乎恐怖的被C縱的宿命感,仿佛她此刻的發(fā)現(xiàn)就是早在十幾年前就已經(jīng)被那個笨拙的少年無意中設(shè)定好了一樣。
【艾拉瑞:】
【那就回到你那個有根的地方去吧。】
短短一句話,沒有署名,也沒有日期。
艾拉瑞看著那封信,看著那一句充滿了羨慕和某種托付意味的句子。她終于想起來了。這大概率不會是卡斯帕寫給她的信。這很有可能只是他十五歲那年因為練習(xí)字T而隨手寫下的一段廢稿,后來被她當(dāng)成普通的廢紙收了起來了,用來墊她那只總是漏墨的廉價的鋼筆。然后就在這漫長的充滿了糾纏和怨恨的時光里被她徹底地遺忘了。
一瞬間,天旋地轉(zhuǎn)。她過往十幾年的記憶,像被投入熔爐的膠片,開始扭曲、變形、燃燒。那些她曾經(jīng)深信不疑的、關(guān)于卡斯帕“冷漠”的證據(jù),在這一刻,全部變成了他“嫉妒”的佐證。這是一場對她整個認知T系的、殘酷的追溯與重寫。
當(dāng)她興高采烈地向他描述著維里迪安的未來時,那個沉默的少年——他的沉默不是漠不關(guān)心,而是因為嫉妒而導(dǎo)致的生理X失語——他學(xué)著她的動作,卻十分用力地修剪著薔薇枝葉、剪刀發(fā)出清脆“咔嚓”聲。那時候艾拉瑞看著他的動作幾次開口說這不需要您來做,但是他還是把暴力轉(zhuǎn)嫁到傷害植物的方式,來模擬、來預(yù)演他無法說出口的、想要將她的“夢想”連同那個名叫“瑞安”的影子一并剪碎的憤怒。
某些時候他緊繃的、從不看她的側(cè)臉——確實是害怕只要一轉(zhuǎn)過頭,他那雙還未學(xué)會完全掌控情緒的眼睛,就會泄露出那份充滿了少年式別扭的、狼狽到近乎可憐的占有yu。
她忽然無b清晰地意識到了一件事。她和卡斯帕是如此的相似。他們都是孤獨的、沒有根的、被困在這座華麗的冰冷的莊園里的囚徒。他們的擁抱,他們的親吻,他們的相互慰藉:那只是兩個同樣害怕寒冷的囚犯,在漫長的無望的牢獄生涯里,相互依偎著從彼此身上汲取那一點點可憐的微不足道的T溫。但那不是自由,永遠都不是。而他那個十五歲的孤獨的少年,其實在很多很多年前就已經(jīng)給了她最后的答案。
【那就回到你那個有根的地方去吧。】
那根本不是什么充滿了羨慕與托付的祝福,恰恰相反,那是一種笨拙而暴烈的賭氣。那句話里的每一個字母,都在用一種華麗而別扭的姿態(tài),尖叫著嫉妒與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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