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母親。
意外在很早以前發(fā)生了,早到連她的臉都只剩下一個模糊輪廓;像小時候畫畫時擦掉的鉛筆痕——明明存在過,卻抓不住。
父親在那之後像被拔掉cHa頭,整個人黯下來。酒是他新的電源,賭博是他新的時間表。
我們爭吵的頻率b吃飯還固定。直到有一天,爭吵換成了拳頭。我受了傷。他沉默。從那天起,他說話小心翼翼,像對陌生的客人。連叫我的名字都改了腔調(diào)——「翔太君」。禮貌、疏離,像把門永遠(yuǎn)只開一條縫。
如果他乾脆繼續(xù)沖我吼,也許我會好過一點。
如果他像以前那樣直白地難看,也許我還知道該怎麼回?fù)簟?br>
可他開始端出過分客氣的笑,把晚餐熱給我,問今天的課如何,彷佛我們是多年不見的朋友重新碰面。那種不對勁讓胃發(fā)緊,我常常站不到兩分鐘就找藉口出門。
於是我的日程和別人錯開:天快亮才睡,接近中午才醒。上高中之後,我差不多天天遲到。三年了,時間把這習(xí)慣磨成了我身上的一部分。
今天也一樣。換下校服,趁父親回來前出門。鎮(zhèn)上的燈一盞一盞亮起,像有人在遠(yuǎn)處緩慢按開關(guān)。我沿著同一條路晃,最後不出意外地走到學(xué)校山坡下的學(xué)生宿舍。
我們學(xué)校重社團,外地生多,宿舍就成了小城里另一種人口密度。對我來說,那里像通往熱鬧的觀景窗。我不屬於那種熱鬧,但偶爾靠近它會覺得心臟有在跳。
春原住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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