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昉再也按捺不住怒氣:“不知?!你既不知,又如何能寫在自己文章里,還洋洋灑灑、頭頭是道?”
柳舜卿狠狠咬住下唇,劇烈的痛感讓他勉強從慌亂中找出一絲頭緒,他忍著恥辱低低道:“學生知錯了。那篇文章……是他人代筆……”
一言既出,如銀瓶乍破,周圍的喧嘩聲瞬間高了幾倍。
李思昉怒道:“你竟好意思說出口?!不會背,不會寫,可以慢慢教、慢慢學。但是,弄虛作假,這已經(jīng)觸到了為人的根本!你當國子監(jiān)是什么地方?居然敢在圣人眼皮子底下作弊,還有沒有一點禮義廉恥、敬畏之心?”
柳舜卿在底下啞口無言,悔不當初。
從小到大,他從未像此刻這樣難堪過,也從未像此刻這樣鄙夷過自己。這時候,已經(jīng)不是別人看輕了他,而是連他自己,都看輕了這樣的自己。
他緊緊咬住牙關,努力忍著羞愧和恥辱,就這么孤零零站在講堂中央。
四周一片靜默,雖然沒有抬頭親眼看見,但周圍的目光如有實質(zhì),像刀、像刺,狠狠扎進了柳舜卿心里,在這單純陽光的少年心上,刺出了傷,流了血……這些傷以后或許會慢慢結痂,瘡痂脫落的地方,或許能長出一層硬硬的繭……可當前此刻,柳舜卿能感受到的,只有無邊無際的窒息和痛悔……
有時候,人往往就是在這樣一個不怎么美好的瞬間,突然就長大了。
李思昉見柳舜卿已經(jīng)面紅耳赤、汗流浹背,也不再步步緊逼,淡聲道:“柳舜卿,這篇文章,你拿回去重做。這次我不限制你時間,你什么時候寫好,什么時候交給我。但是,我希望這次是你自己寫的?!?br>
柳舜卿默不做聲,只輕輕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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