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蘊昌和王卓如夫婦倆在日本已有幾年了。他們生活看似平靜,但遺憾的是,他們沒有生育自己的小孩,是徐蘊昌過于尋花問柳惹出的性病或是王卓如那次海上漂泊受難而搞壞了身子?都不知道。
只知道徐蘊昌在日本陸軍士官學校待了四年,畢業(yè)之后,立即被派至東京《每日新聞》報當中文、日文的編輯,由于成績顯著,不久他被提升為日本駐上海皇軍總部的大佐翻譯官。于一九四三年七月,隨新任上海憲兵總隊大隊長的艦艇回到上海。
這天上午,從清晨起,上海十六鋪金利源碼頭上就布滿了日本軍人。碼頭上擠滿了日本新聞記者,他們在歡迎新任的上海憲兵總隊福岡次郎大隊長而歡呼雀躍。
徐蘊昌帶著妻子王卓如隨船回到碼頭。他借著福岡次郎的光,出了一次風頭。
太陽出來后,晨霧在黃浦江上冉冉地飄散。乳白色的霧,拖過江面,籠罩著江上那些白色、淺綠色、淡藍色的大客輪和巨大的灰色的艦挺。早晨清新的、金色的陽光,投射在各種輪船和艦挺的金屬船頂上,折射出刺眼的光。
日本人為了表示對憲兵隊長福岡次郎的敬意,碼頭上還請來樂隊,播放日本音樂。
躉船上、碼頭上和沿江馬路邊的樓房上,也都飄揚著日軍的太陽旗。海關的巨大鐘剛剛敲過八點,船終于進港,靠入碼頭,人們歡呼雀躍,為新到來的日本憲兵隊長奏樂。徐蘊昌身穿一套整潔的日本軍服,隨著福岡次郎亮了相,然后,他站在甲板上,看著上海的風光。他沒有忘記上海這片土地曾是他大學求知的搖籃。他懷戀過去更盼望將來。他這次來上海,就是繼續(xù)忠心地為日本人辦事。漢奸也好、走狗也好,能有奢侈的生活,比什么都好,這才是人生之道。
王卓如仍身穿一套褐色的鑲有珠寶的中國旗袍。她站在船舷上,凝視著上海的樓房與家鄉(xiāng)的土地,她的內心在叨念著。今天,她這位流浪海外的孤女終于回到了祖國的懷抱。瞻念往昔,她的心頓時怦怦地顫抖起來,眼睛也濕潤了。她低著頭,心情復雜地走下舷梯。
……徐蘊昌隨軍接送到虹口的日軍總部,在那里安頓了他的住房和辦公室新址。
三個月后,他成為上海人談虎變色的惡棍。上海老板、商人只要聽到徐蘊昌的名字,就頭疼。因為,徐蘊昌在上海各大商界,敲詐了不少商人,勒索不少錢財。他拉幫結派,沾花惹草,吃喝嫖賭無所不做。
上海市浙江路青和坊,有一座怡情別墅小巧玲瓏,清幽雅靜,這是徐蘊昌的第三座藏嬌之別墅。他看中了一名揚州來上海的名妓乳香,就把乳香及她的兩個姐妹都花重金買了下來,將她們安頓在不同的住所,他則往返于這些住所之間。極盡淫逸奢侈之能事。
眼前這座怡情別墅,住的就是乳香。徐蘊昌在閑暇之日或是每逢花朝月夕,便到這金屋藏嬌之所來,倚香偎玉,排遣他在復雜的軍界中積郁下來的煩惱與苦悶。至于妻子王卓如,他就沒有那份閑心去照顧她了。他在上海,已有一大群傭妓,隨手可拈。王卓如如今還蒙在鼓里,整天在家里找些閑書來消磨時光。從她悶悶不樂的枯槁的臉上,看得出她蒼老多了。孤獨、寂寞的陰影,仍籠罩著王卓如心靈深處。這些年,她漸漸認清了徐蘊昌巧言令色的嘴臉和賣身求榮的媚骨,這次回上海后他的惡行她也有所聞。徐蘊昌的漢奸行為,已在上海引起公憤。她卻沒有勇氣離開這個人面獸心的家伙,她怕他的毒刀隨時會刺進自己的心窩。
長夜難眠,王卓如想起了丁信誠,她想著想著,知道自己命苦,要不是在異國,她寧可單身一輩子,也不會嫁給這狗漢奸,她又怨自己當初一念之差留下這失足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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