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
他的話聲也是,含混顫抖,充滿了喘息,“我不成了……”
這不是才醒嗎?為什么做這樣的不祥之語?大家還指望著你神速恢復到可以主持大局,或者說可以承擔責任可以背鍋的地步,重新出來發(fā)號施令,讓北方渡過這一次危機呢……謝雙吉忍耐著沒有反駁,而是凝神聽著,等待著他的后續(xù)——不管皇帝之后能否恢復,眼下的話可能是他自認的遺言了,要讓他不受干擾,好好說完的。
“我……最后……”
不知什么時候,屋外又響起了隱約的悶雷聲,不知是誰默不作聲地打亮了電燈,屋內的一切驟然籠罩在黃橙橙的光暈中,地面上又投下了無數(shù)張牙舞爪的陰影,謝雙吉沉默地在病床前充當著雕塑,屋內的呼吸聲好像都跟著她一起被收斂到了極致,屋內只有皇帝呼哧呼哧的喘氣聲,和他斷斷續(xù)續(xù),含混卻又堅定的短促話語。
“最后,一個、皇帝——”
他說,用盡全力收縮著左手,終于輕輕地握住了謝雙吉的手腕,謝雙吉屏住呼吸,瞪大眼不可置信地和皇帝對視著,看到的是一雙病態(tài)地猛瞠著,大小不一的眼睛,皇帝喘著氣,又重復了一遍,“讓我做,最后、一個、皇帝——”
“六姐,告訴……不要,再有,皇帝,了……”
“不要,再有——”
他的力氣似乎已經用盡了,突然間癱軟了下去,好像是嗆住了一般,發(fā)出了呃呃之聲,大夫吃驚地喊了一聲,從謝雙吉身邊跑過來,一把抱住皇帝,開始給他做檢查,“別說了,別說了,你現(xiàn)在不能激動——”
在滿屋子的木雕泥塑中,他的著急顯得特別顯眼,反而襯出了其余人的木訥,大家似乎都被皇帝的‘遺言’給震得魂魄出竅,站在原地一聲也不得出,天邊又是一個炸雷,謝雙吉被震得雙肩一跳,本能地往窗外看去,恰好和一張熟悉的面孔對上了雙眼——皇后還維持著著急邁步的姿態(tài),站在門邊,她面上極致的茫然,似乎倒映的就是片刻前的謝雙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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