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頓時對視一眼,都是驚喜交加,不等屋內(nèi)人出來招呼,先后鉆進屋子:皇帝能說話了!也知道了饑餓焦渴,這是個很大的進步!
“皇爺,皇爺,您總算醒了……”
“都別圍著,讓一讓,讓他呼吸新鮮空氣,把他扶起來一點兒,靠著床邊,腰下塞好枕頭……陛下,我現(xiàn)在和你說話,你可聽得清?你看我手指比的是幾?”
本就沒有走遠的大夫,立刻被請了回來接管局面,屋內(nèi)外都是一片喜氣,尤其是當皇帝含混卻堅定地表示大夫比的是二,還做了十以內(nèi)的加減法,并且嚷餓之后,更是幾乎要沸騰起來了:很多人都念誦著買活軍的神奇,就說吧,皇帝是不是交給使館的大夫照料后,就一日日見好了?
其實,腦溢血病人如果能康復(fù)的話,大概也就是這個過程,總是要給點時間的……謝雙吉有點無語,不過也沒有糾正這種認知。她始終站在角落觀察皇帝——左邊腰以下還是不能動,嘴角也撇著,兩邊臉不是完全對稱,不過思維是逐漸清晰了,不知道對性格和記憶有什么影響,目前看日常溝通至少不是問題,已經(jīng)可以自己吞咽了。
固體食物還是不敢給吃,但湯水是可以喂的,大夫也不敢讓皇帝多食,喝了些湯水后,又叮囑眾人讓他好好休息,稍后他會過來看著喝藥。眾人聽了,便也不敢演得太過,依依不舍都退出了內(nèi)間,謝雙吉見狀,也要告辭離去,只是她一轉(zhuǎn)身,身后就傳來嗚嗚之音,是皇帝掙扎著想要說話——他還是有點被影響,話是說不清的了,尤其是復(fù)雜的話,好像說不出來一般,急了就嗚嗚叫,倒像是一條可憐的老狗,又或者是一種怪異唐突的野獸。
“陛下可是有話要對我說?”
謝雙吉試了兩次,見皇帝果然不愿她走,面上也有著急之色,便干脆回身走到榻前等候,見皇帝欲問,又問不出,急得面色發(fā)漲,也有些于心不忍,尋思片刻,便道,“要是問北邊的戰(zhàn)事,我說說進展。”
果然就是要問這個,皇帝昏迷之前,就在商議此事,也難為他有點兒鞠躬盡瘁的意思了,醒來后不問妻兒,不問自己,最關(guān)心的就是此事了,謝雙吉心下有些感慨,嘴上卻不容情,也不虛言安慰,也不危言聳聽,平平實實把這幾日的發(fā)展說了,總結(jié)道,“眼下大軍暫無音信,京城警備已肅,大政方針輔政大臣還在商議,您可要召他們來,有話叮囑?”
皇帝費力地眨巴著眼睛,似乎是在理解消化謝雙吉話里的意思,見謝雙吉似乎要后退,他一陣著急,忽然揚起還有些無力的左手,一把搭在謝雙吉手上——王至孝驚喜地吸了一口氣,低聲叫道,“有力了,有力了,左邊有力了!”
謝雙吉眉頭微微一皺,她覺得皇帝的手潮濕柔軟,耷拉在自己手上,猶如一塊肉破布,沒有半點筋骨,令她有些不適,她勉強忍耐著,凝視著皇帝,等待他的下文,這幾日功夫,皇帝的面相都是大變,左邊面孔的一些紋理好像都跟著消失平滑,看著很是怪異,曾經(jīng)非常熟悉的面孔,現(xiàn)在居然陌生到她有些辨認不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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