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活大學城——這也是信王這一次來羊城港必定要去見識一番的所在,畢竟,比起剛建成不久,體驗者極少,還沒有在報刊雜志上寫出見聞的海關(guān)大樓和這浴場、留聲機等等事物,買活軍的大學,在文人墨客乃至權(quán)貴富商之中都頗是有名的,更因為搜羅了宇內(nèi)各地的學者,還不止華夏,連海外運來的紅圈學者,幾乎都到大學城居住,此處的文氣,氤氳薈萃,儼然已經(jīng)要超過兩京的國子監(jiān),于一些鼓吹者口中,恐怕要成為華夏文魁所在的地方了呢!
“嘉立略的漢話已經(jīng)學好了嗎?定都之后,恐怕這些送人的船只,也就直接在羊城港靠岸了,如此云縣雖然依然有航船靠岸,但人口壓力就沒這么大了。”
“是,廠子也能多開幾家了,現(xiàn)在那個山城,都快和彬山連成一片,哪哪住的都是人,定都大典之后,當有不少會搬遷到羊城港來,只是可惜云縣的房產(chǎn)價格怕是要跌了!”
“那是龍興之地,怎都跌不到哪里去的,再說,現(xiàn)在也只是猜測而已,沒準之后的外藩還是都要在云縣學規(guī)矩呢,學好了才準入新京,也是未必的事情……”
這里所說的,是一切不會說漢話的洋番通行的規(guī)矩,哪怕是紅圈學者也不例外,主要是從現(xiàn)在華夏舊土之外前來,不會說漢話的外藩,不管是韃靼人,西南百族的蠻夷,還是遠道而來的歐羅巴巫女,南下的羅剎人、野人女金……通通都在云縣的外藩營區(qū)居住,分了男女,教他們買地的規(guī)矩,以及一些粗淺的漢話,直到把他們培養(yǎng)得能在買地正常地生活了,這才能走出營區(qū)。
自己有本事的,能找到工作,那自然好,倘若需要買地安排工作,那就要參加后續(xù)一系列的考試,否則只能去做比較初級的體力活——當然,若是不想工作,自己又有錢交每個月三百文的贖身費,那買地也聽之任之,反正固定了住所,每個月交錢換證,有人檢查的時候,能拿的出來就行了。但就信王知道的,大多數(shù)來買的洋番,工作熱情都并不低,因為買地雖然物價便宜,可奢侈消費卻也豐富,同時價格還非常昂貴,像這樣長途旅行過來的洋番,不管原本出身有多么尊貴,所攜帶的川資也不會太多,倘若自己不賺錢的話,恐怕是不能支持他們那個圈層的體面生活的。
當然了,洋番要賺錢,總是比較容易的,且不說別的,學好了漢話,做個通譯收入就不低,哪怕就是漢話不好,也可以另辟蹊徑,給這些同樣來買地謀生的洋番提供服務(wù)啊——做洋番鄉(xiāng)土美食,這就是個很好的謀生手段,再有便是一些文雅的技能了,這也是為何云縣的洋番樂師很多,信王等人都有聽過洋番音樂,因為洋番的紳士淑女,從小接觸到音樂的機會還是較多的。
尤其是一些有修道院生活經(jīng)歷的洋番,他們不是能唱,在修道院唱詩班中扮演角色,就是能彈——管風琴這個是帶不來的,也很難掌控,但小一些的樂器,比如說現(xiàn)在歐羅巴民間流行的小提琴,以及規(guī)模較小的大鍵琴,其制作工藝以及四線曲譜,卻是被這些洋番帶到了云縣,并且成為一陣風尚,在云縣乃至周圍的輻射各地活躍了起來。
華夏的百姓在娛樂上可沒有什么門戶之見,這些音色優(yōu)美、音量宏大,而且演奏起來相對簡易的樂器,很快就受到了廣泛的歡迎,在社戲舞臺上是經(jīng)常能得到掌聲和打賞的。也常常被紅白事請去表演,這邊剛拉完哀婉的小提琴,那邊就吹起嗩吶,臺下是《何賽花巧耕田》的劇組正在化妝,這已經(jīng)成為云縣以及附近幾個州縣的生活常態(tài)。
這些改行做樂師的洋番,在故鄉(xiāng)往往是沒有本職工作的,他們的工作要么是地主,要么就是鄉(xiāng)紳小姐,修道院修女,有本職工作的洋番,如果還想要從事舊業(yè),對語言的要求會相對更高一些,尤其是本來做木匠、鐵匠這些活計,機緣巧合之下,輾轉(zhuǎn)從外藩過來的百姓,還想要進廠的話,那就是要考試了。不過,考試一旦通過,收入也是不在話下的。
語言要求比他們更高的,則是那些被撮弄來的學者,對學者的要求,是語言必須達到精通,同時通過對專業(yè)的嚴格檢定考試,還要發(fā)表文章,如此才能被聘為教授——如此嚴格倒也不是沒有緣故,這一旦被聘用之后,教授的收入是相當高的,還享受很好的福利,足夠他們過著非常體面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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