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則,既然他現(xiàn)在羊城,且已經(jīng)傳出消息,那對羊城的官吏來說,這就實在不是什么好消息了,長須仙老不但在羊城,還如此高調(diào),也就意味著羊城勢必面臨買活軍無敵水師的壓力——羊城是港口,買活軍打羊城就如同打泉州一樣,其實沒什么好說的,大船開來,炮轟城門即可,只要把羊城水師趕跑或者全殲,余下陸上的力量不可能抵御買活軍的進(jìn)攻,而按照常理來說,莊將軍不是殉城就得狼狽逃命,事后被朝廷問罪,結(jié)局也是可以想見的黯淡。
“這……看來是必須打了啊……”莊將軍的眉毛也微微皺了起來,伸手又去摸涼果了,“不想打,都不行了……”
“現(xiàn)在想不打,也不是沒有辦法——若是捉到了那長須仙老,提前遞交給買活軍,或許還是可以化干戈為玉帛,將一場兵災(zāi)化于無形的?!?br>
黃師爺也欠了欠身,安然回應(yīng),不過,他的語氣細(xì)聽起來確實有些古怪——這樣的一個壞消息,黃師爺既然早知道了,其實應(yīng)該立刻將劉阿弟留下,請莊將軍回府細(xì)問才對,匯報這消息時,神色也應(yīng)該更為凝重、嚴(yán)肅,甚至深藏著隱隱悲痛,畢竟這對才上任的莊將軍來說,絕對是個極壞的消息,可這會兒,說到‘可以不打’,他反而有點可有可無、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不免給人一種感覺,那就是……
“是啊,若是搶先把消息按下,不讓買地立刻知曉,又在買地知道之前,把人拿住了送去,或許還是可以不打的?!?br>
莊將軍的語氣也有些古怪了,嘴角一下下的翹著,牽著胡須上翹反而有幾分滑稽,他和師爺對視片刻,忽地相于大笑,竟都是歡悅中透著慶幸,兩人甚至還學(xué)著城里的新風(fēng)氣,互相碰了碰茶杯,一飲而盡,頗有些彈冠相慶的味道。
“還好啊,黃老,當(dāng)真是退一步海闊天空,這要是,要是咱們還想著把這勞什子將軍長長久久地坐下去——現(xiàn)在又是何等滋味?哈哈,還是黃老英明,若不是傾家蕩產(chǎn),謀了這個職位,如今我們還如何有這個翻本的機會?”
“正所謂風(fēng)物長宜放眼量,東翁原便是鉆了牛角尖了,肯用老夫此計,如今豈不是天地皆寬,東翁可還記得老夫所言?這三五年內(nèi),廣府必有戰(zhàn)事,屆時便是東翁金蟬脫殼、逍遙海外的機會——”
莊將軍哈哈大笑,百忙中還記得提了一句,“自還有黃老和兄弟們?!?br>
“不錯,不錯!”滿花廳七八個人也都跟著笑了起來,面上都是竊喜之色,齊聲贊頌道,“黃老果然料事如神,真乃我們莊家軍第一白羽扇也!”
當(dāng)下,這幫人互相贊頌,又期盼前景,都是喜之不禁,似乎簡直盼著打仗已是許久,這荒謬的一幕,足足上演了盞茶功夫,莊將軍才是止住了笑聲,又自感慨道,“說來還真多虧了莊**那賤人,若不是她心毒,斷了我等投靠買地之路,倒也下不得這個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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