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農兄,許久未見!”
“呀,董姑娘——還有顧師姐、竇姑娘,許久未見了?!?br>
圖書館一隅,兩撥老相識彼此殷勤地互相見了禮——這禮節(jié)是比較慎重的,被叫做王而農的青年書生,站起身對幾個姑娘輕輕地作了個揖,而顧眉生等人,都側身讓了一下,隨后也作揖還禮。
同樣的,王而農也避而不受:如今,買地是不作興什么跪禮了,屬于女性特有的萬福禮,也不知什么時候,完全消失不見?,F在,多年流傳下來的禮節(jié),已經得到了很大的減免,常常見面的好朋友,幾乎已經不再行禮了,已經不是熟不拘禮,而是完全無禮。而普通交情的朋友,見了面之后,也可以互相不起身,只是拱手問好,這也已經足夠。
這種起身互相作揖的情況,要么,是彼此的關系比較生疏,而且許久未見,要么便是雙方的做派都還有比較濃厚的前敏遺留。很多從北地過來的百姓,或者是官宦大族之后,就還是如此比較多禮——在文人墨客這個圈子里,禮數也比別的圈子要重一些。而其余完全在買地長大的工程師、吏目等等,見了面或者拱手,或者握手,幾乎已經不再沿用這個舊俗了。
雙方見面,先見禮者,地位較低,王而農只是一個舉動,便可看出來,這是個謙謙有禮而身上舊俗仍較濃厚的書生,他也的確如所有老實書生一樣,在姑娘家面前,特別的施展不開——他因為雙方論戰(zhàn)的關系,都跑到圖書館來翻報紙了,可見對于眼下的紛爭,也不是沒有自己的見解。
而此刻,董惜白等人主動過來打招呼,這明明就是個很好的機會,和她們攀談起來,可王而農卻比較窘迫,眼睛往報紙合訂本上看了幾次,又看著董惜白,滿臉寫著想要說話,可幾次口唇微張,卻還是說不出話來,最后只化為了一個尷尬的微笑,好像自己都有些著急似的,也放棄了掙扎,陷入了沉默之中。
對于三女來說,不論出于什么原因,在她們面前陷入尷尬的男性,可謂是數不勝數,豈能看不出王而農的掙扎?三人相視一笑,顧眉生對董惜白使了個眼色,董惜白也是會意,當下大大方方地對王而農道,“多時未見,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一會出去以后,一道小坐飲茶如何?”
王而農大松了一口氣,搗蒜般點起頭來,雙方便暫且分開,三人到報刊廳的借閱柜臺之前,辦了手續(xù),那管理員讓她們在一邊稍候,自己寫了紙條,用一個鋼制的夾子,夾在鐵絲上,往前一推,那紙條便飛到了用玻璃格柵隔起來的藏書區(qū)去了——
這藏書區(qū),對于一般的讀者來說,也是禁地,是不能自己挑選的,主要是因為前些年,大圖書館的書籍,失竊、損耗的概率實在太高,很多人認為,偷書不算是偷,是很雅的一件事,因此你一本我一本,偷到大圖書館只能出此下策,除了給一些有信用的讀者,頒發(fā)‘常借閱卡’,可以自行去藏書區(qū)挑選辦公之外,其余讀者便只能通過這樣的辦法來借書讀了。
“眼下庫里只有這三個合訂本了,其余合訂本都在廳里,被那幾個人給借空了——你們就串著看吧,看完了,一發(fā)拿來歸還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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