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織布不是活計?我繡花不是活計?我養(yǎng)豬養(yǎng)雞不是活計?我洗碗做飯不是活計?我?guī)椭飵煾颠\插秧機不是活計?”
這張大發(fā)!和他說話怎么這么累呢!臺下觀眾急得又罵他——真當(dāng)人力不值錢?誤了天時那耽擱得才多了!實在是個老腦筋!
如此,故事便在何賽花不斷地嘗試用買活軍的新法耕田,以及張大發(fā)、公婆不斷的愚昧阻止中,逐漸往前推進(jìn),還穿插了許多田師傅的教學(xué),譬如何賽花的兩畝地,是零碎分成了四塊的——這對狗栓來說很新鮮,但在之江道極為常見,而田師傅說其中一塊地不靠近水源,可以種土豆,這里便穿插了一大段土豆的好處,土豆適合什么樣的土質(zhì),應(yīng)該怎么種等等。
這出戲,很少唱小調(diào),多是大白嗓的念白,也沒有什么癡男怨女的波折,始終和耕田有關(guān),但眾人卻從未看過如此引人入勝的戲劇,尤其是這土豆的好處,更是在不知不覺間,便隨著那押韻的對白銘刻進(jìn)腦海之中,個個都是心動不已,恨不得現(xiàn)在手邊就有個土豆能來種一種,看看是不是真如臺上說得這樣好。尤其是狗栓,都松開了小妹的手,叫狗剩牽她——他看得太入神,手也不自覺握得太緊,都把小妹握痛了好幾次了。
只是,雖然被這些新鮮知識吸引,但故事也是讓人著急,尤其是這大方村的百姓們,仿佛生下來就是為了和何賽花、田師傅作對,就沒一個是省心的,不但不肯按田師傅說的去育秧,也不肯買鐵犁鏵,不肯用插秧機,險些誤了農(nóng)時,這會兒又不肯種土豆,急得臺下人大罵,“這不是大方村,這是傻子村!”
“就是!若是我們村有田師傅來,哪個不是當(dāng)天神敬著,哪有這樣的!”
“田師傅快到我們村里來!”
越是村里人愚昧,便越顯出了何賽花的討喜來,觀眾至此,無不盼著稻谷土豆豐收,‘打爛他們的臉’!只是好事多磨,眼看著已經(jīng)到了抽穗的時候,村里又來了一場暴風(fēng)雨,何賽花冒雨去田里查看,不巧山洪漫出小溪,恰好就沖進(jìn)了她的一塊田!
“我的稻,我的稻!”
看著何賽花在田里四處茫然地大叫,臺下人心也跟著揪成一團(tuán):稻毀了!這是種田人最深的痛!蒼天對何賽花何其不公,對于所有傾注了心血種田的百姓,何其不公!
還好,這只是一塊田而已,何賽花還有三塊田!而且這塊田的稻也不是全毀了——河岸兩邊的稻田,幾乎都被沖得亂七八糟,但何賽花的稻子是用插秧機插秧,按照田師傅的建議,特意插得比較深,她的稻子至少保住了一多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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