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賭戲的流行可以看成是宗族勢力被瓦解的后遺癥,凡事都是如此,有利有弊,當(dāng)宗族被邊緣化,被瓦解,而基層的力量又確系有限時(shí),便會有新的問題浮現(xiàn)。這種問題在從前的村里是真沒有的,因?yàn)橛杏噱X去賭,有智力去賭的人家非常的少。
錦衣衛(wèi)什么差都辦過,倒是真沒抓過賭,這在敏朝的社會里并不是一種公然的違法,連錦衣衛(wèi)上層自己都普遍打馬吊,那還談得上去抓別人么?黃大人沉吟片刻,說道,“這種事一向是雙管齊下的,一邊要禁絕,要重判幾個(gè),大肆宣揚(yáng),引發(fā)眾人的畏懼,另一面則是要供給更多老少咸宜的娛樂,若能寓教于樂那就再好也不過了。六姐可有說過什么嗎?”
“此事還未上會,六姐以前是偶然有說可以發(fā)展體育運(yùn)動——什么足球、籃球之類的,但咱們這白天不是上學(xué)就是做活,要不然也得做家務(wù),聚賭多是晚間,因此在我們看來幫助也不會很大。”
是這個(gè)理不會錯(cuò),黃大人道,“是了,六姐還是仙界的想法,在他們那里,晚上定然到處都是有光的,便可以操練筋骨。”
而在敏朝這里,想在晚間照亮一座可以容納許多人進(jìn)行‘體育運(yùn)動’的場地,那多是一年一度的壯舉,耗費(fèi)是非常奢侈的。如若對照明的要求低了,那么就很容易受傷,而且還有一點(diǎn)是謝六姐一開始或許沒有想到的,那就是人們干了一天的體力活,不會再想運(yùn)動,反而想對腦力有一定的調(diào)劑。由此可見六姐原本的世界中,體力活一定不像是如今這般普遍,至少有許多人都是完全脫離了體力活,從事著吏目一般的營生——因?yàn)榱愎芾砝裟渴欠浅S行牡玫摹?br>
黃大人對謝六姐所來異界的想象自然也不會說出口,他又想了一會,還是回到話題中來,“茶館說書,也能吸引一批人。在村里雖沒茶館,但也可以培養(yǎng)一些口齒靈便的年輕人,半讀半說,一村二三十戶人家,哪怕一戶一晚上給一文錢呢,也有二三十文了。這就要擴(kuò)建社樹周邊的場地——若能分出男女,會不會更好?”
晚上一定是黑的,什么燈也不能將周圍都照亮,若在黑暗中男女聚集在一起,就很容易惹出事端來,人多天黑,根本說不清理。很多婦女為了避免被臊皮便不會去社樹邊上聽說書,又有了些錢,這就有了賭戲的空間。眾人都贊成道,“最好是開兩個(gè)場子,各說各的——這也方便倡導(dǎo)。那又要請六姐拿出一些故事來了?!?br>
“我離去時(shí)所帶的話本子,是六姐特贈的,你們看過沒有?我瞧著效果就相當(dāng)?shù)牟诲e(cuò)?!?br>
出乎意料的是,這幾本陸大紅和謝向上居然都沒有看過,他們雖然知道,但卻沒有觀看,因?yàn)椤凹垙埡陀湍珒α慷疾欢啵径荚谟〗滩?,而且現(xiàn)在開了印刷廠,教材也要拿本地的機(jī)器去印了,六姐說這種話本的文字信息量很小,提供的作用也不高,當(dāng)書還是書的時(shí)候,印刷它都是對資源的浪費(fèi),只能在邊際成本趨近于零的時(shí)候才能流行——也就是說,只有文字不需要紙張作為載體的時(shí)候才能流行?!?br>
文字不以紙張為載體,以什么為載體?黃太太完全迷糊了,黃大人卻仿佛若有所思,過了一會才說,“如此,那就只有在紙張成本更低的時(shí)候再刊發(fā)長篇,書的價(jià)格下不來,現(xiàn)在便是印發(fā)了,也很難造成流行,這種書的確沒有太多收藏的價(jià)值,百姓們買回家也不劃算的——但若就此束之高閣,實(shí)在也是可惜,以我所見,若說有什么東西的魅力在男子中勝過賭戲,恐怕也就是這種……”
他回憶著謝六姐的稱呼,“也就是這種爽文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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