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闊整潔的空間頓時展露眼前,一整排大小不一的屏幕和控制臺,還有矗立在控制臺前那小小的,圓圓的方向舵,這舵盤甚至還比不上最小的鳥船!如此偌大的豪艦,便只要這樣小小的一個舵盤,便可以驅使,這其中蘊藏著的奧秘——
“說實話,我坦白告訴你們,這船我不會開,還在學,就算學會了,我肯定也不能從此后便專職開船呀,所以還得有人來幫我開——”
哪怕是看了幾百次,但每一次看到這里時,鄭天龍都能體會到仙畫里弟弟的感受,這一刻,他的心仿佛也飛了出去,飛到了遠海之上,飛到了那艦艇留下的虛影之中,他也仿佛看到了自己,穿著最體面的服飾,威風凜凜地站在舵盤后邊,透過那又大又澄澈的玻璃,俯瞰著廣袤無垠的大海,仿佛儼然換成了這大海主人的姿態(tài),自豪地望著自己的財產——有此豪艦,誰能與我爭鋒!此后天下海域,無不將奉此艦為主,而他鄭天龍,便是七海之主,天下間最大的海將軍、海元帥——
“唉……”他閉上眼睛,輕輕地長出一口氣,懷里的妻子輕輕改變了一下姿態(tài),和他依偎得更加緊密了。鄭天龍喃喃地叫著,“阿松、阿松……”
阿松伸出手來,為他按著太陽穴,輕輕說道,“相公,已很晚了,早些安寢吧,仙畫來日還能再看的?!?br>
“不能再拖下去了?!编嵦忑埶坪跏亲匝宰哉Z,“此事已在軍中傳開,兄弟們如今言必稱六姐天妃,隨處可見佩戴小像的水手,拖不了了,再拖下去,只怕手足之間,都要生變?!?br>
“那便是胡說了,”阿松低聲說,“二弟對相公,一向是忠心耿耿,別無二心,不說別的,他從云縣返回,單單只給大木帶了厚禮——”
這說的是謝六姐親手拆下的仙食糖紙,即使到手時已過了近一個月,仍留有淡淡的甜香。此時只兩三歲的鄭大木視如珍寶,鑲在框子里每天都要把玩,說到這件事,鄭天龍也不由泛起微笑,說道,“那便給他帶回川內浦去吧?!?br>
妻子的身子一下繃緊了,“相公?”
鄭家弟兄從東瀛離開,創(chuàng)立十八芝,轉眼間已是數年過去,雖然在長崎受到大名的反感,但在平戶藩的勢力卻依舊雄厚,鄭天龍有空也會返回探視妻子,大木便是在此時懷上的。而由于幕府對于買活軍的奢品極感興趣,十八芝在東瀛的勢力便更加吃得開了,因此得以將妻、子接來平湖灣暫時團聚,雖然說是探親,還會返回,但十八芝在雞籠島立足漸穩(wěn),朝廷也流露了招撫的意思,阿松滿以為這次過來,便不會再和丈夫分離。此時聽到鄭天龍的話,自然憂慮:這也就意味著,丈夫認為自己在雞籠島這里的局面,還會生出變故來,希望母子二人回到更安全的川內浦去。
難道竟還要和天妃為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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