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宛云一人手忙腳亂地給大門下栓啟開,王茅二人伸頭去往,只見大門在一陣悶重的拖拉之后,一片青藍之上銀絲繡鶴的褂擺率先而入,陳宛云滿口的恭敬與賠禮,婁颯起身不便,這就提了嗓子問候道“徐道兄慈悲,如此時辰怎會是您!”
徐本愿微微頷首闊步走向前殿而來,花白發(fā)髻束得規(guī)整,雖說年歲蹉跎眼下有陷,卻目光炯炯,三絡長髯隨風輕動,十足的仙風道骨,王茅二人趕忙起身行禮,只見徐本愿一番打量后眼中更亮,滿口來贊二人“面如冠玉、神清骨秀”
徐本愿這副模樣怎的也不像夜里倉促急事之人,可他坐下之后開口確實一句
“貧道下山叨擾本是百般不愿,但聽了今夜山下大事后便知今夜婁兄弟堂中定然燈火通明,也就厚著面皮來討茶暖身,順帶秉著規(guī)矩,給眾道友報喪?!?br>
這竟又是個來報喪的,還是如此天不明的時辰不說,他這淡然清閑的模樣更像是午后一身輕便到了友人堂中吃茶閑侃更貼切,何況能讓這等道行又為一觀之主的高功真人親自報喪,得是何等厲害人物
“徐道兄,你這是替哪位而來?”婁颯更是奇怪,徐本愿依舊還是作客的模樣,這就把茶盞一擱,嘆氣一聲
“是我福星觀副觀主,梁本玄,約莫兩個時辰之前他自承其陰術惡果,反噬斃命?!蓖趺┒她R齊大呼一聲,婁颯也被驚得有嗆咳起來,靜夜之中這一番突然的動靜,惹得堂外高樹上歇枝的鳥受驚撲翅,四下飛散
第70章梅花碎
海上風多變,港岸云詭譎,剛靠穩(wěn)了渡口的海員不敢多貪小斗之中那剩余的煙草,這就趕忙磕滅,隨著同僚匆匆下錨下繩,用煙味濃重的嗓音朝候著的力夫吼道
“咖緊!”隨后轉身朝著鄰船揮手招呼,露出一口參差泛黃的牙口,這也就匆匆卷起了袖子,準備跟那天際上云霾涌動的窟窿爭搶時刻
從小琉球渡回的都是那些東洋買辦或是南洋商行暫歇在島上的煙茶兩葉或是布匹珍綢,東家每當此時就格外緊繃,因為這都是些受潮即朽,碰水即金銀賠十的千金寶貝,可也就僅僅是這么些東西塞滿下倉時,他們才不會手腳一慢就得聽著那些問候祖宗母親受辱的粗話,如若遇上哪個手腳粗重慣了的,這會兒還能瞧見平日里下巴齊天的人恨不得立馬給你跪下,懇求力夫海員們輕拿輕放,很是滑稽!
“如此風云瞧著可怕,但真要狂風暴雨還得午后,是看著咱們遭罪太多,天公伯總算開了眼呢?!?br>
王玖镠攙著茅緒壽齊齊出倉,但茅緒壽抬眼一瞥那黑黃渾濁,層疊沉重得幾乎就要船只海鳥的濃云,并不認同
“這云濁氣濃烈,又是海中來的風卷,怕是就要給地上一日狼狽了?!倍穗S著一個年紀頗小的海員領路到了一處貨拉人群皆有所少的小門出了渡口,雇叔與利事瞧見二人這等慘烈憔悴驚慌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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