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沈鐸還記不記得那些事情,少時的記憶太過遙遠,他自己都快記不清了。
沈鐸像以往每一次給出承諾那樣認真,說,當然記得。
直至八月末他們都過著十分規(guī)律的居家生活,沒有外界的干擾,這趟休養(yǎng)還算有所成效,他的精神比剛從半山回來的時候恢復了許多,不再嗜睡,平日里也不輕易低落頹唐。他的情緒一穩(wěn),沈鐸的心情也跟著好起來——和祉的下屬大概是最先察覺這一切的人,因為陪護,有大概一個月的時間高層會議不論境內外都只以線上方式進行,在最近的一次辦公中,他們計劃商定一項有關鋰礦挖掘的投資方案,但會議中途助理卻不得不示意與會人員停止發(fā)言——麥克風沒關,因此列座的一干人等都聽到了沈鐸的聲音,十分稀奇,他在跟鏡頭之外的某個人解釋投資方與當?shù)丨h(huán)保組織的沖突,以及為什么放棄南美鋰三角轉投東歐這樣在事前的風險評估中就已經寫得一清二楚的簡單問題。
一時間人人噤聲。
這對所有高層而言都是不小的沖擊,助理更甚,接連幾個月她和秘書室的人始終神經緊繃如臨大敵,倘若不是親身經歷,她還以為這位精明而擅專的上司永遠都不會有如此和風細雨的一面了,畢竟在和祉,從來沒有人能做到向他提問且不被苛責。
在和祉下屬之后反應過來的人是蔣銳,雖然一幫老相識近來鮮少碰面,但他和沈鐸兩個人卻時常聯(lián)絡談公事。蔣銳知道小孩兒還在靜養(yǎng),可養(yǎng)得如何,見沈鐸總是陰郁便不大敢問,直到有天他就那家mcu工廠的業(yè)務重構事宜給對方打視頻,才發(fā)現(xiàn)小孩兒竟然也出現(xiàn)在了書房里。
看樣子他恢復得不錯,會主動跟人打招呼不說,在旁看書的時候也有閑心插話。
他問了沈鐸很多事情,勤勉得像是學校里不肯落于人后的好學生,蔣銳起初只覺得離譜,后來得知他正在學習如何打理公司,當即嗤笑出聲,眼神掃過沈鐸又來看他,有片刻才開玩笑問他對這件事有什么建議。
并購操作在當前的芯片市場中并不罕見,他們面臨的難題是并購后業(yè)務融合的實現(xiàn),分析師提交上來的諸多報告都指出未來幾年內行業(yè)前景足夠明朗,但生意場上千變萬化,利好形勢之下未必沒有失敗的先例,他們必須慎之又慎。
蔣銳問完話又自覺有些刁難,一個初學者,聽都聽得勉強,還能講出什么頭道來呢。
果不其然,小孩兒在鏡頭那邊撇嘴,說我沒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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