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輕輕掃動,英飛羽看著他身后日暮西沉,蝴蝶翅膀打在他后背,嗡嗡地彈開,燈帶線頭在他肩膀一顫一顫,仿佛輕輕一扯就會散架。
他密集地跳了會兒,直播間人數(shù)波動,短時間到達低谷,他得以歇息片刻,揮手喊來樹下發(fā)愣的小兒子西寶。西寶已經(jīng)滿了七歲,但因為自閉癥,走路搖搖晃晃,看他幾眼便能發(fā)現(xiàn)不尋常的端倪。
“西寶,來,把糖給小姑姑。”他說。
西寶不說話,眼珠子轉了轉,從樹下糖果盒里撿出一顆,不甚協(xié)調(diào)地朝英飛羽走來。
路上有幾塊鵝卵石,英飛羽提心吊膽,想主動靠過去,但強忍下來。她充滿期冀,西寶每走一步,她眼中的期冀就亮一分,直到西寶停在她面前,聲音咕噥著:“姑姑,給你?!?br>
“好bAng呀,西寶!”英飛羽攥緊糖果,攥緊西寶熱乎乎的小手,險些落淚。
西寶不愿意被攥著,小臉一皺,拔開手就跑了。英飛羽攤開掌心,手中一顆淺hsE玉米軟糖,恰好是三叔曾給她的那顆。
那年她拿到錄取通知書,父母與人爭得面紅耳赤,要把英飛羽列入族譜。她惶然站在小小宗祠廟前,廊下石柱的紅漆被她摳弄,落下幾層雪似的白沙。
三叔從里面出來,用手抹了抹汗,嘴里正說著“瞎胡鬧”,轉眼看見英飛羽站在石柱邊,怯怯地露出半張臉,像警惕的小動物盯著他。
這是她生命中最吵鬧的時刻,不止是那些爭執(zhí)的人聲,還有纏繞的蟬鳴。因為她刻意不聽人們爭吵,蟬鳴充斥她空白的腦袋,吱吱地叫,像上萬根針齊齊扎她。
三叔不同意nV孩進族譜,是本能地不同意。一旦想到這nV孩是英飛羽,他又覺得或許可以。于是他逃出來,不參與歇斯底里的爭吵,與英飛羽在烈日下面面相覷。
他沉默著,找不到恰當?shù)脑掝},在口袋里翻找,本想找點現(xiàn)金,打發(fā)小nV孩去買甜水,遠離這塊硝煙彌漫的場所。
可惜他連手機都忘了帶。十幾秒后,他窸窸窣窣翻出一顆玉米糖,塞給英飛羽,同樣忸怩地說:“去叔叔房里,床頭左邊第二個cH0U屜有零錢,買點冰水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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