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時過半,車駕沿青石街緩緩而行。早市尚未熱鬧起來,鋪子半掩,挑擔人的吆喝聲低低傳來。沈府後門悄悄啟開,守門老仆見到昭寧,連忙上前行禮,剛喊了聲「小姐」,又立刻改口為「夫人」,垂首退開。
院中景像已與過往大不相同。花廊藤蔓蔓生,老石階上苔痕加深,秋千斜倚在一旁,繩索處已有磨損痕跡。昭寧站在門檻前,指尖微微收緊,傅懷瑾見狀,走近握住她的手,給她一個安定的力量。
二人先至西偏院。內(nèi)室窗扇半掩,藥氣苦澀。沈允恒半倚榻上,鬢發(fā)花白,一臂無力垂落,呼x1微弱。昭寧入內(nèi),他的目光一時迷茫,隨後緩緩聚焦,眼底氳起一層Sh意,卻難以言語。
她在榻前跪坐,輕輕覆上父親手背,那手枯瘦冰冷,她不忍叫他費神,只低聲說:「爹,nV兒想去書房取那只紫檀匣。您曾說過,里頭有與羅氏往來的舊帳,也許能解近來之惑?!?br>
沈允恒喉頭微動,仍無法說話,只以指節(jié)在榻邊敲了兩下,是「可」的意思。又稍頓,再敲一下,像在叮嚀她要小心。眼角已有淚痕緩緩滲出。
傅懷瑾上前行禮,語氣溫敬:「岳父大人靜養(yǎng)為重,外頭紛擾之事,懷瑾會親自查明,不讓昭寧再受半分驚擾?!拐f完退後半步,示意萬嬸添被扶枕,阿青捧來溫藥,一室重新歸於寧靜。
***
書房在東偏,門閂覆著薄塵,顯見久未啟用。阿青點燈掃灰,昭寧俯身從案下取出紫檀匣,卻見鎖孔上纏著一條手絹。她心一沉,那條絹本來就應該藏於匣中,怎會繞出在外?
傅懷瑾接過檢視,指腹輕觸絹結(jié)處,聞到一GU脂粉香,不是府中常見的茉莉月,而是城北繡坊才出的「梔雪」,香氣帶甜,尾韻冷冽。
他不語,目光卻深了幾分。阿青取鑰開鎖,匣中果有數(shù)摞帳冊,以油紙包好。昭寧翻至中段,臉sE驟白:「這里原是沈家與羅氏的往來帳,從貨路到銀兩明細都清清楚楚……可這幾頁竟被人整齊割去?!?br>
傅懷瑾沉著面,仔細翻閱。他在油紙內(nèi)層角落m0到細粉,捻指一看,是新磨的朱砂粉,多用來補章或掩痕;明顯有人想掩蓋帳冊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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