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玉樓觀地脈的本事其實不淺,只可惜遮龍山叢林密布,他先前未得施展。好在寶翁里選的這條路植被稀少,他借蜈蚣掛山梯登上山壁,于崖頂俯瞰地形,驚覺腳下的位置居然就是遮龍山龍脈的第二個穴眼!向來那山神廟雖在深山雨林中,卻可屹立千年不腐不朽,憑的不僅是不腐之木,更有風(fēng)水之妙。
凡是穴眼,必定是藏風(fēng)聚氣的寶位。遮龍山屬于水龍脈,高處為峰,低谷有溪,有暗河穿插其中,全年有雨,更有雨季。風(fēng)水堪輿之術(shù),向來忌諱水流暗河,大祭司所葬的那處穴眼在谷中屬于高處,因此不懼谷中的水氣。而山神廟的位置卻已經(jīng)接近蟲谷的邊緣,這里幾乎是整個遮龍山地勢最低的地方,按理來說,此處應(yīng)當水氣甚重,可這恰恰就是山神廟最“巧奪天工”的地方——山神廟建在懸崖底部,不遠處就是蛇爬子河,此地地勢傾斜,所有的降水都順流而下匯聚到了古河道里。?正因如此,依山而建、穿山而過的山神廟才能千年不腐。更重要的是,結(jié)合山勢和陵譜來看,山神廟雖然地勢低,卻恰好建在遮龍山的中軸線上,作為祭道正正好。由此可見,此處必定是獻王欽點的祭道開端,絕不會錯!
眼看陳玉樓歸來時面帶喜色,鷓鴣哨心里就有數(shù)了,他在江湖上行走多年,莫說是漢墓,便是更久遠的大墓都見了不知多少,單看這座山神廟的構(gòu)架工藝,他就知道這絕非漢物,由此便也證實了陳玉樓之前的猜想——山神廟比獻王墓更加古老,當年很有可能是在獻王墓建造的過程中被征用而強扭做了祭道的一部分。
有道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山神廟被證實的“身份”有好處卻也有壞處。好處就是古往今來,從未聽說過廟宇中有害人的機關(guān)的,可小黑那副懼怕的樣子卻分明印照了前路的不詳,那么在祭道中等著眾人的究竟是神秘的“山神”,還是獻王的痋術(shù)?而獻王離經(jīng)叛道,在決定征用山神廟為祭道起點的時候,他有沒有破例在神廟中設(shè)下陷阱?一切都不得而知。
前路未明,為了慎重起見,鷓鴣哨、封門仙和陳玉樓率先舉著火把入了山神廟。千年矗立的大門一推即倒,陳玉樓舉步而入,鷓鴣哨和封門仙緊隨其后。
眼前的神殿雖然被層層藤蘿遮蓋了千年,卻暫時沒有倒塌的隱患,附近甚至還有不少鳥雀,就連殿樓都有不少鳥窩,由此可見此處空氣流通無礙。山神廟的規(guī)模不大,神壇上的泥像已經(jīng)倒了,是尊黑面神,面無表情、雙目微閉。身上也是泥塑的黑色袍服,雖然被藤蔓拱得從神座上倒在墻角,卻仍舊給人一種陰冷威嚴的感覺。正殿里經(jīng)長滿了植物。山神泥像的旁邊分列著兩個泥塑山鬼,都是青面獠牙,像是夜叉一般,左邊的捧個火紅葫蘆,右邊的雙手捧只蟾蜍。
廟中荒涼凄楚,雜草叢生,叫人看了心中徒生悲涼,可等入了后殿,卻更叫人大驚失色——山神廟的后殿建在蟲谷左側(cè)的山峰內(nèi)部,比前殿更加窄小,中間是道翠石屏,上面有山神爺?shù)睦L像,身形跟正殿中的泥塑相仿,只不過比較模糊,看不清楚相貌,兩邊沒有山鬼陪襯。轉(zhuǎn)過翠石屏,在神殿最盡頭,橫向排開了九只巨大蟾蜍的石像,九只蟾蜍的大口有張有合,蟾頭朝向也各不相同。陳玉樓上前擺弄了一番,便見得這些石蟾蜍的口都可以活動,也有石槽可以向四方轉(zhuǎn)動身體,這一切很明顯就是一個機關(guān)。
殿中空空如也,沒有想象中恐怖的食人痋怪和殺人機關(guān),待探遍了整個廟,陳玉樓便大手一揮讓眾人上前——夜幕將至,天光僅剩一線,他們這百十來人要安置,四壁齊全有瓦遮頂?shù)纳缴駨R自然是不二的選擇。
在封門仙的張羅下,眾人魚貫而入,只留鷓鴣哨和陳玉樓站在蟾蜍石像前面面相覷。相比鷓鴣哨,還是陳玉樓更通八卦風(fēng)水,他初見這機關(guān),便猜出九只石蟾蜍的底座和口槽正合“九曲回環(huán)”之數(shù),要開此陣,就應(yīng)該從左至右按順序一一推動,如果隨便亂動,連續(xù)叁次對不準正確的位置,機括將會徹底卡死。
這種機擴源自于“全天十六卦”,說白了就是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的排列組合,加之其以九為數(shù),若真想算出有多少種不同,著實要費一番腦筋。無奈陳玉樓雖通后天八卦,卻對全天十六卦知之甚少,因此只能望而卻步。
全天十六卦是一種帶著禁忌的秘術(shù),傳說這種卦術(shù)可“窮究天地之變,化出暗藏天機?!惫磐駚恚诒I墓的四大門派中,只有摸金校尉手中的《十六字陰陽風(fēng)水秘術(shù)》可解。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