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jì)元579年,夏初。
那一夜,鳳京的月光從未這麼冷清。城中十里櫻花早謝,夜sE流瀉在高墻與玉檐間,靜得仿佛一切都停滯了?;蔳0ng深處,翟沁雪的寢g0ng燈火猶亮,她翻來覆去,難以入眠。窗外蟬鳴聲聲,卻驅(qū)不散她心頭的糾結(jié)與不安。
終於在一陣無聲的躁動中,她昏沉睡去。那夢境,像一道幽深的裂縫,突然將她整個人拖了進(jìn)去——
黑暗無邊,沒有燈火,也沒有鳳京的輪廓。天地之間只有無窮盡的虛無,還有那冰冷又詭異的幽風(fēng)。翟沁雪赤足立在無形的深淵邊緣,茫然四顧。
忽然,黑暗中浮現(xiàn)出一抹模糊而憔悴的身影。那個身影渾身血r0U模糊,臉sE蒼白,雙眼深陷卻無b清明。與她同樣的眉眼,卻早已被歲月與痛苦雕刻成極度凄涼的模樣。
「你又來了?」翟沁雪低聲,神sE間有一絲警惕與不屑,還摻著夢境里特有的迷惘。她抬起下巴,語氣帶著新近掌權(quán)者的高傲與疑惑,「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老是出現(xiàn)在我的夢里?說自己是我七十五歲時的靈魂……這不是太荒唐了嗎?」
那道靈魂顫顫巍巍地向前一步,聲音沙啞、微弱,卻滿是迫切與痛楚:「沁雪……你必須聽我說……不要……不要走錯那一步……長生不是救贖,是詛咒……」
翟沁雪冷笑一聲:「我今日坐擁天下,權(quán)力、榮耀、盛世——連國師都能為我點撥生Si命運。你一個殘魂,還要我害怕什麼?」
那靈魂苦澀搖頭,似乎被她的自信擊得更加顫抖:「你以為這一切都能長久?我見過地獄……親歷審判……十八層地獄,每一刀、每一鞭、每一次審問,都是你未來會承受的果……你以為奪人X命可以無代價?你以為天道真的容你永生不老嗎?」
「夠了!」翟沁雪厲聲打斷,夢中那權(quán)力nV王的威儀與現(xiàn)實無異,「夢里的鬼話聽多了也煩。你說自己是我,卻只會嘮叨後悔和警告。你可知這天下有多少人虎視眈眈?若我不先下手、就只能Si路一條——你會讓我放棄一切,只為所謂‘底線’?」
靈魂痛苦地?fù)u頭,聲音忽然變得激昂,幾乎近乎嘶吼:「我知道你現(xiàn)在的掙扎!你還沒有徹底墮落、你心里還有遲疑!沁雪,你還記得剛繼位時那個立志守護(hù)蒼生的自己嗎?那個信誓旦旦要當(dāng)萬民之主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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