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慮氣急敗壞,卻不由得生出敬佩。他先前以為這人是弱不經風的,那昔日的驕傲不過是一種依托權力的耀武揚威,可他卻逐漸發(fā)現,這人從骨子里就是高傲的。
他太高傲了,以至于輕視死亡。
林清被一盆盆冰水澆醒,他很疑惑自己怎么還能對痛覺有所感知。于是在這種極度痛苦中,他又昏沉暈去,沉淪于昔日的夢境。
只是當他再次睜開眼時,在他面前,居然蹲著一人。
他眨了眨眼,努力想分辨,這究竟是幻影,還是真實的人?
他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林清疑惑地蹙眉,如同孩童。于是眼前的張邈笑了,他抬了抬手,輕輕撥弄了一下林清鬢邊汗?jié)竦拈L發(fā)。他怎么現在才發(fā)現,他的樣貌分明是他父親如出一轍。
自己沒有看出來,可圣上為何也沒有看出來。
是因為他們都在刻意逃避么?
“是我?!彼f,“是我,你的仇人,的確是我?!?br>
林清揚起嘴角,笑了,他想抬手攫住張邈的喉嚨,可他做不到。鐵鏈如同他的身世,讓他這一生都束手束腳,讓他只能靠坐在這墻角,悲哀至極地凝視眼前人。
張邈苦澀地笑,兀自搖頭。
“倘若你肯后退一步,我又何嘗愿意看見你這副模樣?你是他的兒子,你是……林安晚。”張邈抬眼,“還以為,你扶持岐王,與我作對,是真有什么為國為民之心,現下看來,也不過就為了一己私仇罷了。你只是想報仇,想證明自己。不,或許你連仇恨都沒那么看重,你只是不甘,不甘心你父親的下場,你要走得更高、更遠,順帶著給他洗刷一個罪名罷了?!?br>
“林安晚,我高看你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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