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千舟接任長女家族大家長迄今已有五年之久,她在這五年期間一直都沒有感情生活,她生活中大部分時間都被各種繁雜的工作填滿。段忌憐去世之后梅小姐在何千舟面前大大收斂了氣焰,如今已經二十八歲的何千舟處理事情沉穩(wěn)而老練,頗有段忌憐當年的風采,人們都在私下里叫她平靜的瘋子。
“那女人一定心痛死了,聽說她在這次行動中損失了兩員大將。”梅小姐坐在何千舟辦公室沙發(fā)上打開電視機。
“兩個都死了嗎?”何千舟放下手中的文件表情凝重地盯著前方的電視機。
“記者在海都市郊一座廢棄垃圾清理場里發(fā)現(xiàn)一具年輕女性尸體……死者面部及兩邊耳垂均有刀疤,右胸缺失……全身多處骨折……肩膀處有一葉扁舟圖案刺青……腹部及雙腿多處中彈……死者口袋中裝有一個封在透明袋子里的小紙條,字跡扭曲,初步判斷是由左手書寫,紙條上寫有如下文字:如果你看到我的尸體,請把我丟進垃圾桶里?!?br>
“那幫家伙之所以這樣明晃晃地處理殺手的尸體,擺明是在給咱們長女家族大集體和禿鷲的組織下馬威,果然是一幫下三濫的東西!”梅小姐提及那幫模仿長女家族聯(lián)合在一起的囂張貨恨得咬牙切齒。
“那是,阿行……”何千舟從梅小姐手里搶過遙控器定格新聞中的畫面。
那名死去的年輕女性殺手雖然在新聞中五官已被打碼,何千舟仍舊能通過各種微小細節(jié)辨認出那是阿行。她對阿行身上的傷疤太過熟悉,她知道阿行耳垂與面部傷疤的來由,她知道阿行的右胸為何缺失,她曾一次又一次地撫摸過阿行身上密密麻麻的傷疤,如同一次又一次地翻越一座又一座綿延不絕的青山。
那個雨中躺在垃圾堆中血液流盡死去的人確確實實就是她的阿行,她曾日日夜夜帶在身邊的孩子,雖然何千舟只帶了阿行三年,她卻總有一種把阿行從小帶到大的錯覺。
何千舟還記得自己如何從白鹿鎮(zhèn)帶阿行回白家,如何教她寫字,如何陪她學習功課,如何一次次在夜里起身喂她服下退燒藥,那些兩個人相伴在一起的感受現(xiàn)在回想起來依舊那么真實。
阿行失蹤之后的某一天里,陸雨濃曾對何千舟提及那個在射擊館里遞名片給阿行的干練女人,那時還未成為長女家族大家長的何千舟當即否定雨濃。何千舟認為阿行數學很差根本不可能做狙擊手,狙擊手需要通過風速、射程等等在幾秒之內計算瞄準角度,阿行在數學方面的缺陷顯然致使她不具備成為狙擊手的潛質。何千舟幾乎出自下意識的一句否定,間接斷送掉尋找到阿行的可能。
阿行的遺體經過尸檢后在公安系統(tǒng)開具了《遺體處理通知書》,江克柔攜帶居《民死亡醫(yī)學證明》為阿行辦理銷戶事項。何千舟在阿行骨灰中撿出兩枚彈殼、兩塊鋼板、一堆鋼釘,她將它們用一塊絨布單獨包在一起,鋼釘與鋼板相互觸碰發(fā)出一陣嘩啦啦的清脆響動。
何千舟與江克柔一起乘坐飛機將阿行的骨灰送回青城,阿行連同她心愛的嗩吶被何千舟安葬到白家的墓地。何千舟今生最愛的兩個孩子如今成為了鄰居,她們一個死在深巷里,一個死在垃圾場,同年同月同日同時辰出生,最后落得同樣的命運。
那天安葬阿行時白家墓園飄起了一陣銀絲般的細雨,江克柔替何千舟撐開一柄黑色雨傘,何千舟接過江克柔遞來的雨傘放置在阿行墓碑上方。她不明白一個有血有肉的孩子如何會變成一塊冰冷的墓碑,她不明白身邊最親近的孩子為何總是無法順利地長成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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