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笙不吃不睡地在床上盯著天花板躺了三天,任憑江克柔如何哄都不肯起身看一頁書,吃一口飯。高考那天早上江克柔把河笙硬是從床上拽起來,她把河笙拉進浴室簡單擦洗了一下身體,又幫她換上一件樣式極為樸素的短袖。
“你把這碗粥喝下,我馬上給你一千塊?!苯巳岚岩煌氚字嗤频胶芋厦媲?。
河笙目光呆滯地坐在那里回味幾秒江克柔的話語,隨后端起碗把熱騰騰的粥咕咚咕咚幾口喝掉,江克柔見何笙喝光了粥從錢夾里數(shù)出十張一百塊塞到河笙手里。
“高考這兩天你每順利考完一門功課,我都會當時獎勵給你五千塊現(xiàn)金,我這學期拿了獎學金?!苯巳岜撇坏靡阎坏糜眠@種方法來讓河笙盡快恢復狀態(tài)。
“好,我答應你?!焙芋蠌慕巳崾掷锝舆^考試專用的透明筆袋,姐姐早已經幫她把準考證、證件和文具提前備好。
河笙一路低著頭忐忑地找到了自己考場所在的教室,她第一門科目的座位很幸運地位于班級里最不起眼的角落,鈴聲嚇得河笙打了個激靈,她顫抖著手在試卷上填寫姓名考號。
那些平日里熟記在心的知識點和展元一樣背叛了她,河笙像一只迷途的螞蟻一樣在答題卡上反復涂涂抹抹,她的頭腦時而混亂,時而清醒,她記憶里的有效內容像被江風卷走的落雪一般四處飄散回不到原點。
河笙逼著自己硬是將答題卡的每一處空白都填滿,無論錯對,她都不想在至關重要的高考答卷上留下任何一處空白。令河笙感到驚訝的是,高考作文題目竟是你如何理解“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br>
彼時河笙腦海里忽然浮現(xiàn)出班主任祁亞藍送給她的那兩張郵票,她拄著下巴思忖半晌在密集的小方格里寫下:
黑白兀鷲據(jù)說是世界上目前已知能飛得最高的鳥類,我的老師曾經送給我兩張印有黑白兀鷲圖案的郵票。老師說那兩張郵票是她丈夫從烏干達帶回來的收藏品,因為我曾對她說過我的理想是當飛鳥,因為我曾對她說過我想遠離家的牢籠,所以老師才想把它們轉送給我。我現(xiàn)在回想起來老師當時的這個行為一定飽含著深意,只可惜當時我滿腦子都在琢磨郵票的價錢……
河笙答完試卷像洗過澡般全身都被汗水濕透,她故意拖拖拉拉最后一名走出教室,考場門口來接孩子的家長已經散了一大半。河笙用透明筆袋擋住臉打開江克柔車門,江克柔見河笙上了車便遞給她一疊五千塊的紙幣。即便處在如此窘迫的境地,河笙將一沓錢握在手里依舊感覺很安心,姐姐果然了解自己了解到骨子里。
“吃點午飯,下午繼續(xù)?!苯巳嵋痪涠紱]有問河笙考得怎么樣,她明白木已成舟,現(xiàn)在開口只會給妹妹徒增壓力。
河笙從姐姐手里接過保溫飯盒胡亂吃了幾口飯菜,江克柔讓河笙在車里瞇一會,河笙一閉眼腦海里立即浮現(xiàn)出展元拿著百合花站在樓下等她的樣子。那一刻她忽然想明白展元或許喜歡的只是她的“大小姐”身份,她或許也根本不喜歡展元,她喜歡的只不過是那個人口中一句又一句的“我的大小姐”,兩個各有貪圖的人恰好填滿了對方的缺乏。
“清醒一下,時間到了。”江克柔掏出濕巾為何笙擦了一把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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