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guān)系。”阿行用左右手大拇指與食指各做出兩個相交圓環(huán)，又將四根指頭輕輕分開。

        “阿行，我今天要和你談?wù)摰牡谝粋€問題是——你今天在墓地的時候不應(yīng)該伸手推你小姨，你的這種行為很有可能讓她身體受傷，萬一她摔斷骨頭你的心里會好過嗎？

        我知道小姨不帶你去國外令你很失望，我也知道她因為你對母親出手的事出口責(zé)怪令你感到很傷心，但你無論如何都不應(yīng)該對小姨動手，暴力只會讓問題升級。

        你不應(yīng)該用這種粗暴的方式對待曾愛過你的人，她們感到傷心的同時也會與你越走越遠，最后你的世界里只剩下孤身一人……

        總之，我不希望這種事情在你身上再發(fā)生。如果下次再有這樣的事情發(fā)生，我根本不會有耐心處罰你，我只會選擇直接丟掉你……就像丟掉過期的藥，丟掉腐爛的水果那樣毫不猶豫地丟掉你，丟進垃圾桶里！

        如果你答應(yīng)我以后會好好控制自己的情緒，那么對我點頭，如果你做不到，現(xiàn)在就離開白家?！焙吻е垩援呑谀抢镬o靜地等待阿行的答案。

        阿行攥起掌心抬至肩頭前后搖了搖表示答應(yīng)何千舟，自小到大從未有人像在臺燈下剝橘絡(luò)一般耐心地給阿行講過道理。即便何千舟的話尾帶著毫不留情的恐嚇，阿行依舊能感覺到何千舟內(nèi)心深邃而潮濕的愛意，那是身為姐姐的何千舟對妹妹小世的愛，她是承載這份愛的替身……阿行不愿意讓自己意志清醒，她只想沉溺在這深邃而潮濕的愛意里面。

        “那么我們來解決近期發(fā)生的第二個問題，今天你在與心理醫(yī)生見面的時候全程走神，因為這種情況是第一次發(fā)生所以我選擇原諒你，等下周五我們再去的時候，你必須集中精力回答心理醫(yī)生的提問，否則你就在浪費我們?nèi)齻€人的時間，我也沒有必要再空出時間特地陪你過去。

        如果我下次從心理醫(yī)生那里聽到你態(tài)度不認真的反饋，第一，我不會再允許你陪我去上學(xué)；第二，我不會再每天來房間陪你；第三，我甚至依然有可能會丟掉你……我一向最討厭屢教不改的孩子，所以你下次再去心理咨詢的時候該怎么做？“何千舟如同一名盡職盡責(zé)的教師般一步步引導(dǎo)阿行，她想幫阿行好好看守心中的魔鬼。

        “我會認真聽心理醫(yī)生講話，我會好好回答她的提問?！卑⑿谐兄Z何千舟時喉嚨里不自覺發(fā)出嗚嗚嗚的響動，何千舟終于等來了她期待中的答案。

        “乖孩子，我相信你?！焙吻е凵焓謱⒄驹诿媲暗陌⑿斜г趹牙铮⑿邢乱庾R地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fā)，何千舟這個人連發(fā)梢看起來都很不快樂。

        “對不起，我明明知道你得了一種不快樂的病，還總是頻繁地惹你生氣?！卑⑿屑t著眼眶向面前一臉疲憊的何千舟道歉，阿行覺得何千舟像是一支滿身裂紋的玻璃容器，她是堅硬而透明的易碎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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