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表演圓滿完成。
演員開始登臺謝幕,有情緒激動的觀眾起立給予掌聲,許多人的臉上還滯留著感動的淚水,眼中是共鳴的震撼,整個演播廳的燈全部亮了起來,幕簾拉開,所有的人被光、熱、和鮮花包裹在其中。
鐘磬音走不動了。
他坐在路邊的花壇,雙手撐著膝蓋,鞋底滿是雪水泥濘,甚至有些浸入鞋子與襪子的布料,讓腳趾發(fā)疼。他的手指尖因為冷凍吹風而起著皺,他喘著氣,垂著頭,臉頰靠近衣領的位置被哈出來的熱氣蹭得潮濕。
他走了快要三個半小時——鐘磬音覺得自己走了快要一夜,整整一夜,從大劇院走到了地標商場,可是好遠,好遠。
“好遠啊寧老師……”鐘磬音抬起頭來,不知怎么,鼻子有些發(fā)酸,他望著街對面輝煌的燈火,望著被霓虹燈圍繞的商場標牌,遲來的委屈與不甘像沒有經(jīng)過磨銑的石刀,遲鈍的切割面殘忍剖解著他的胸膛。
“寧淅……我真的離你好遠。”鐘磬音重復著,站起身來,就好似驅光的飛蛾一般,向著商場走去。
他低喃:“我真的離你好遠啊?!?br>
“可是我還是要走啊,還是應該往前走?!辩婍嘁粽驹谏虉龅拈T口,借著光低下頭來,看著僅剩下百分之五電量的手機:導航軟件上的箭頭指著寧淅小區(qū)的方向,定位在鐘磬音的腳下,連接出一條藍色的線條。
鐘磬音根本不知道寧淅住在哪一棟、哪一單元、哪一層樓的哪一戶。他自己深知這一點,但事已至此,已經(jīng)沒有了多考慮的必要。
都已經(jīng)走了這么遠了——鐘磬音想,都已經(jīng)走了這么久了。
鐘磬音向著商場里面走,想著要借一個充電寶。
商場一層是大型的鮮生超市,門口安置著面包站,黃油烘焙的氣息撲面而來挑逗味蕾,鐘磬音的肚子叫了一聲,接著泛起了酸水,他這才想起自己還沒吃晚飯——畢竟按照重山的習慣,話劇首場演出結束后,是要一起聚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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