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溪亭接過那采蓮箋一看,是一幅蜻蜓點荷圖,左上抄著一句詩:“金槳木蘭船,戲采江南蓮。”
他看著那筆秀麗頎長的字,“這字……有些眼熟啊。”
“這是文國公府趙四公子的墨寶,”掌柜看向裴溪亭,“爺莫非和趙四公子認識?”
裴溪亭說:“吃過幾頓飯,賞過幾回畫?!?br>
掌柜一驚,忙說:“爺是趙四公子的朋友,怎么不早說,我該請云羅少爺來招待您才是?!?br>
“云羅少爺忙于商行事務,我們買幾件衣裳而已,不好勞動他?!迸嵯ぐ焉徸影俸纤韧炅?,起身說,“結賬?!?br>
掌柜的說:“您是趙四公子的朋友,我哪敢收您的錢?”
“開門做生意,我沒有占貴行便宜的道。”裴溪亭挑著柜臺邊的扇子架,“認識趙思繁的人多了,各個都來你們店,生意還做不做了……這把扇子我也要了?!?br>
掌柜的正要拿匣子包裝,見裴溪亭搖頭,又放了回去,恭敬地將扇子遞給裴溪亭,笑著說:“真認識還是假認識,關系如何,一說話,基本就有數了。我斗膽跟爺套個近乎,猜一猜:您身邊這位帶的油紙傘,如果我沒看錯,這是鄴京楊柳街‘李家傘’的手藝,六節(jié)竹傘骨,半面花繪,它家用的都是好竹子,工序多,手藝好,所以成品是價格高做得慢,有時候一把傘要做大半年,尋常人肯定是不舍得花錢花時間的等一把傘。再說說爺,您說話簡單,下手爽快,待下溫和,穿著氣質相貌無一不佳,和趙四公子年紀相仿,又會作畫,那與趙四公子引以為友是極有可能的。”
裴溪亭瞧了眼那把傘,是上回從朝華山別莊出去的時候,內侍給他的,他覺著好看,就留下了,沒想到還是把頗有名聲的牌子貨。
“掌柜好眼力,難怪能做百錦行的掌柜,但是錢我還是照給,趙思繁的便宜,我只會當面占——”
“閣下是趙四公子的朋友?”身后陡然響起一道年輕男聲,打斷了裴溪亭。
裴溪亭轉身,看見一個剛進門的素袍少年,十六七歲,生得目若朗星,若非臉色疲憊,必定是神采飛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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