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云和筒子樓不上班的人都去打聽清楚了，不少沒正式工的青壯年，立馬就報名了，生怕落后于人，就少了這個進(jìn)項。

        之所有沒有立即報名，是因為平水縣河道多且雜，每年趕在六七月前要把河道清理干凈，以免夏汛時積壓大水，這次招募的人數(shù)多，還沒報滿，明天再去也來得及，萬云想和周長城商量之后再決定，他們兩個現(xiàn)在好得跟一個人似的，就是吃飯喝水都要和對方說一聲。

        周長城舍不得萬云去做挑石工，攬住她的肩，那么弱小，不夠他一個巴掌大：“原來魏嫂子也去做過，被分到挑石頭和泥土，太累了，才做一天，肩膀就發(fā)紅出血了，陸師哥就沒讓她再去?！?br>
        萬云想說，她其實挺能扛的，一百斤的谷子也擔(dān)得起來，但是周長城怕自己吃苦受罪，又覺得甜津津的，結(jié)了婚，她就有人心疼了。

        “那我天天在家也實在閑得慌，總得找點事情做。”萬云依偎在他胸前，略略蹙眉。

        周長城一個月有五十塊錢，光是房租水電就去了二十，剩下三十要兩個人花銷，有些東西還要票，若不是還能在電機廠打個肉菜，他們一個月也難見葷腥。

        自跟羅師傅租房子的那天起，萬云就去街道給自己登記了無業(yè)人員，希望有什么臨時的工作能介紹給她，但是萬云看著那本無業(yè)人員登記本上密密麻麻的名字和地址，加上她家有周長城這個工人，還有一份收入，就覺得輪到她的希望渺茫。

        鄉(xiāng)鎮(zhèn)來的農(nóng)民，回鄉(xiāng)的知青，落榜的高中生，小小的平水縣并沒有辦法提供這么多的工作崗位，大家跟蒼蠅盯著生肉一樣，為了活命，有點掙錢生存的機會，都往前湊，也沒什么好挑的。

        周長城捏了捏萬云的手，沒有和她說電機廠的人最近閑得只能在車間打牌聊天的事兒。

        電機廠的績效在變差，五一節(jié)過后還有一些零碎的小訂單，要用到的人不多，近兩千人的大廠，職工照常上班，可每個人都無事可做，為了省電費，機器關(guān)閉，大家聚在車間就只能磕牙花。

        這不是個好現(xiàn)象，上一回這么過這種清閑日子的還是火柴廠的職工，沒多久就發(fā)不出工資了，現(xiàn)在火柴廠是倒閉的狀態(tài)，就剩個空廠子，原來幾百號人哭也哭過，鬧也鬧過，但廠子大廈傾倒，誰也無力回天，只能各自找出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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