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時三刻,天光微熹,薄薄的晨霧如同輕紗般籠罩著云城西南角的清水巷。巷子深處,一戶青磚小院已然蘇醒,裊裊炊煙夾雜著淡淡的藥香,從半開的木門里飄散出來,為這清貧卻整潔的院落增添了幾分煙火氣。
這里便是最低等武官鐘誠的家。
廚房里,年僅十五歲的鐘楚楚正蹲在小藥爐前,小心翼翼地扇著爐火。爐子上坐著一個粗陶藥罐,里面咕嘟咕嘟地翻滾著深褐sE的藥汁,散發(fā)出混合著甘草、柴胡和一些尋常草藥的苦澀氣味。她身形嬌小,穿著一件洗得有些發(fā)白的藕荷sE舊布裙,襯得那張小臉愈發(fā)秀麗靈動。一雙杏眼清澈明亮,此刻正全神貫注地盯著火候,光潔的額角滲出細(xì)密的汗珠。
“阿楚,藥丸都分裝好了嗎?”溫柔的聲音從主屋傳來,是大姐鐘婉然。
“好啦大姐,就差這最后一罐清心散,凝成藥丸晾g就能收起來了。”楚楚揚(yáng)聲應(yīng)道,聲音清脆如h鶯。她拿起放在一旁小幾上的油紙包,里面是幾十顆龍眼核大小、均勻圓潤的褐sE藥丸,這是她天不亮就起來制作的“清熱解暑丸”,專治夏日里的頭疼腦熱。
這是她跟著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師父逍遙子學(xué)來的微末本事。除了教她如何控制那身驚世駭俗的力氣,師父也傳了些強(qiáng)身健T、調(diào)理尋常病癥的醫(yī)理和藥方。楚楚心思巧,將方子略加調(diào)整,選用些便宜易得的藥材,制成便于售賣和服用的藥丸,托相熟的雜貨鋪張掌柜代售,每月竟也能得幾百文錢,對捉襟見肘的鐘家而言,算是不無小補(bǔ)的進(jìn)項。
“我們阿楚真是能g?!蹦赣H柳云薇從紡車旁抬起頭,看著小nV兒忙碌的身影,眼中滿是慈Ai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復(fù)雜。她今年三十七歲,歲月在她臉上留下了淡淡的痕跡,卻難掩昔日的秀美,眉宇間帶著尋常婦人少有的爽利和開闊。只有她自己知道,小nV兒那身隨了自己的“怪力”,曾經(jīng)帶來多少困擾,如今見nV兒不僅能控制自如,還能借此學(xué)以致用,心下又是欣慰又是酸楚。
主屋不算寬敞,柳云薇和長nV婉然共用一架舊紡車,“吱呀吱呀”地紡著紗線。十七歲的婉然繼承了母親的美貌,更添了幾分文靜嫻雅,秀麗多姿。她安靜地坐在母親下首,手指翻飛,動作熟練,紡出的紗線均勻細(xì)韌。母nV倆的辛勤,是家里除了父親那點(diǎn)微薄俸祿外,最重要的收入來源。
“娘,您就別夸她了,再夸,她那小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币粋€潑辣的聲音cHa進(jìn)來,只見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像陣風(fēng)似的從院子里跑進(jìn)來,手里還抓著幾根剛摘下來的青瓜。這是三妹鐘妙晴,年紀(jì)雖小,卻已出落得十分漂亮,眉眼間透著一GU機(jī)靈和潑辣勁兒。她把手里的青瓜往廚房的案板上一放,叉腰道:“二姐,我的蛐蛐罐子你是不是又給我挪地方了?快還給我!”
楚楚頭也不抬,沒好氣地回嘴:“誰動你那寶貝罐子了?定是你自己亂放忘了地方,倒來賴我。昨兒個也不知是誰,差點(diǎn)把罐子打翻,讓那只‘大將軍’跑出來,嚇得大姐差點(diǎn)跳上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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