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握著的朱筆一頓,筆尖兒的紅墨重重垂下,暈染到宣紙上。李懷修眉心一擰,撂了握著的朱筆。
他記得那女子最是厭煩習字,居然也能耐得住性子,在太后處抄寫佛經(jīng),還不曾與他訴苦過一句。
……
是日,御花園六角亭中。
太后精神稍濟,用過早膳,皇帝陪她同游御花園。母子二人坐在亭中,皇帝鮮少這般得空。
“今兒是前朝不忙?難得過來陪哀家這么久?!?br>
李懷修落下的黑子不動聲色地相讓,他慢飲茶水,姿態(tài)散漫地把玩拇指的玉戒,“母后回宮后,兒子還未陪母后游過御花園。”
這御花園在太后年輕的時候不知走過多少回,數(shù)十年過去,不見變了翻模樣。太后不信皇帝這句話,她這兒子要是當真無事,也不會陪她到現(xiàn)在。
皇帝一向有耐心。
太后不禁感慨,記得小時候他們兄弟幾個隨先帝冬獵,天寒地凍,幾個金玉養(yǎng)出的皇子受不得凍,早早回了行宮,唯有她這個兒子在雪地里趴了半個時辰,射到一只花鹿,回來幾乎要凍成雪人,摸不到半點人氣,他不僅毫不在意,反而獻寶似的將那只花鹿給她,眼底有著養(yǎng)尊處優(yōu)的皇子罕有的堅毅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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