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的假山剛好將兩側(cè)隔開,那廂還未結(jié)束,似有小宮女低低地勸阻,“皇上今日怕是不會來了,主子站了大半日,回殿歇歇吧?!?br>
“不可!”那女子心中不平,越說越氣,“當(dāng)初我與宓貴嬪一同入宮,家世也未相差多少,憑什么才短短一年余,她就做到了一宮主位!選秀之時,她女紅極差,不知被姑姑罰了幾回,如今卻是一步登天了!”
“還真是有本事!”
小宮女聽主子的聲音越來越大,已有些驚慌害怕,焦急道:“主子小聲些吧,小心隔墻有耳,萬一叫旁人聽去就不好了。”
那人反倒沒半分懼意,“怕什么?別說宓貴嬪不在這,便是她宓貴嬪在我面前又如何,以色事人,遲早有得皇上厭棄的一日?!?br>
“屆時看她還如何得意!”
明裳回憶起了說話的嬪妃是誰,去歲選秀時,她家世不高,教養(yǎng)的嬤嬤也不曾看重她,那嬤嬤與孫家沾親帶故,因而,她也吃了些孫寶林給的暗虧,入宮后,孫寶林安分守己,兩人宮所相隔得遠(yuǎn),明裳也就漸漸忘了這人,不想,人家卻是一直記掛著她。
她擦凈了指尖兒的水漬,扶著月香的手站起身,慢悠悠地繞去假山另一側(cè),眼眸往那嬪妃身上一瞧,果然是孫寶林,她開口道:“有沒有那一日,就不勞孫寶林掛心了?!?br>
乍然生出的動靜讓孫寶林下意識轉(zhuǎn)了身,待看清那女子的面容,孫寶林猛地僵住,臉色青青白白,變換幾番,精彩至極。她咽了咽唾,干笑一聲,屈膝福了身子,“嬪妾請貴嬪娘娘,張嬪娘娘安?!?br>
她聲線干硬不穩(wěn),幾乎攥緊了手心,才止住了不停發(fā)抖的雙腿,宓貴嬪這句話,擺明了是將她方才所言聽得清清楚楚,孫寶林簡直辯無可辯,她呼吸有些急,快是要哭出來。
“嬪妾不知兩位娘娘在此,擾了娘娘清凈,請兩位娘娘寬容一二,饒了嬪妾方才說的糊涂話!”
孫寶林一向識時務(wù),不然也不會入宮后安安靜靜地到了現(xiàn)在,還能跟隨圣駕來行宮避暑,是有幾分本事。方才說什么不論宓貴嬪在不在這,不過是在過過嘴癮,人要真出現(xiàn)在她面前,她才是怕得要死。
明裳撩起眼睫,不緊不慢,“今兒見到孫寶林,忽然讓本宮想起一件事?!?br>
女子聲線柔柔緩緩,如玲瓏泉水,煞是好聽,孫寶林卻聽得右眼直跳,手心發(fā)緊,冒出涔涔冷汗,她知曉這位宓貴嬪不好招惹,算上今日,她也是來了五回南苑,卻一回都未遇見圣駕,她今日實(shí)在是情急了,才說出那番口無遮攔之語,雖是她心中所想,但孫寶林一向有規(guī)矩,偏生今日放肆一日,竟全叫宓貴嬪聽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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