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在?！痹拘偷鄣呐瓪舛技性谧约荷砩?，不過剛才那個鄔兆凡出現(xiàn)之后，便分擔(dān)了一部分宣和帝的怒火，讓韓博毫得以去想現(xiàn)在究竟是怎么個情況。在他將林風(fēng)瑯抓走的時候，便已經(jīng)有人對他說過他這手辦砸了，可人抓都抓了，就算當(dāng)天放了回去，那不也還是抓了嗎？所以只能埋頭掘地三尺地查。他不能承認(rèn)自己辦錯了案子，只能咬死說是林家偽造賬冊，否則不知道宣和帝會怎么罰自己。

        宣和帝瞪著韓博毫，一字一頓地說：“朕告訴你，林府這個賬冊，是要送進(jìn)宮里給廣儲司查驗的。”

        宮中的廣儲司為內(nèi)廷，與朝臣們這些外廷不同，而外廷的官員也無從插手內(nèi)廷的事物。韓博毫一時間沒想到廣儲司上，倒是被宣和帝說得愣住了。既然宣和帝這么直接了當(dāng)?shù)馗嬖V他，那就證明這個事情宣和帝已經(jīng)查過了。而自己所查出的結(jié)果與宣和帝所得到的結(jié)果不同……后果就是他這個懷陽府尹的位置怕是坐不牢了。

        越國公此時聽宣和帝這么一說，立刻覺得林家的事都明朗了起來——如果說這本賬冊是要送進(jìn)宮里給廣儲司查驗，那就能對得上了。就拿林府來說，因為林家的主業(yè)為金銀器飾，那都會注明制作人。萬一送進(jìn)宮里的物件出現(xiàn)了紕漏，便可以一路循著標(biāo)注而追溯到那名工匠身上。這也算是一種責(zé)任制。

        宣和帝干脆從臺階上下來，徑直走到韓博毫跟前站定，“你所說的那些林府出現(xiàn)在鬼市里的東西，本來應(yīng)該是在三月下旬交由廣儲司審核并入庫的。試想一下，馬上就要送進(jìn)宮的物件，林府的當(dāng)家是怎么敢拿到外頭去賣？”

        拿出去賣了的話，到了下旬，他又拿什么東西交給宮里？這些東西都是林家早早拿了宮中圖紙，定制的，不是說隨處都有地方可以買的。

        宣和帝實在是不想再跟韓博毫廢話了，給他時間去查還查不出東西來……宣和帝搖搖頭，也不知道是真查不出東西，還是已經(jīng)查出來卻不敢跟自己說。

        宣和帝覺得眼睛有些干澀，這便閉上眼，張口喊道：“來人，傳旨。就說懷陽府尹韓博毫，辦事不利……”他眼睛閉了一會兒，邊說邊想，“罔顧人倫……”

        越國公看著宣和帝邊念邊踱步，而宣和帝整個人都顯得十分急躁。越國公看他的樣子，總覺得下一刻宣和帝就要忽然暴起，沖到韓博毫面前將韓博毫一腳踹飛出去了。

        “顛倒是非黑白……”

        “罰……”宣和帝似乎在思考是罰俸還是貶官。

        這韓博毫雖然辦事不利，但當(dāng)了懷陽府尹多年，沒出過什么大錯，可若只簡單的“罰俸”的話，宣和帝又擔(dān)心堵不住宗室的嘴。到時候宗室那邊再鬧起來，大家都不好看。

        其實這個事可大可小，但宗室那邊的人一看，相老侯爺這才剛剛?cè)胪?，家里送葬的子孫還沒回城就讓人給逮了，哪還有人坐得住??？整個宗室都怕他們還活著的時候祖蔭連綿，死了之后想要入土為安卻還要被人刨出來曝尸荒野。

        宣和帝煩躁地走來走去。他先是想到懷陽府尹這個官位不能空缺，鄔兆凡的事應(yīng)該由懷陽府尹去處理……隨后又覺得以韓博毫這個腦子，當(dāng)懷陽府尹這么多年不出錯還真是運氣好。他四下看了一圈兒，準(zhǔn)備拎個大臣出來問應(yīng)該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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