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屆縣試倒也不是沒有早交卷的人，墨珣在嚴(yán)格意義上來說交得還不算特別早。也有好些人是寫到交卷的最后期限，仍是不愿意走的。

        倫素程也是抬頭看了墨珣一眼，甚至連點(diǎn)頭的動作都沒有，就低下頭繼續(xù)寫字了。

        他倆來前倒沒有約好交卷之后當(dāng)如何，想來倫素程也沒料到墨珣會這么早就交卷。不過墨珣交卷這事并沒有影響到他的發(fā)揮，他只一低頭便把墨珣給忘了。

        墨珣在將卷子交給考官之后，便提上自己的考籃由衙役領(lǐng)著到旁間休息，以免打擾到其他考生做題，也避免他外出將考題泄露出去。墨珣此時(shí)需得等到所有考生都交了卷才能走出考場，而主考官拿到墨珣的卷子之后直接將名字彌封，并不當(dāng)場閱卷，以示公正。

        第一場考完之后依照閱卷進(jìn)度安排第二場考試的時(shí)間，第一場考試沒通過的考試不能再參加余下場次的考試。參加第二場考試考生的人數(shù)因限定在一定的范圍內(nèi)，按照比例擇優(yōu)錄取。

        等到今日的第二聲銅鑼聲響起，墨珣才總算松了口氣。他一考完出來便想禪定，但又怕別人覺得他奇怪，最終不得不枯坐著等其他人考完。誰知道這一等，就又等到了天黑。

        對墨珣來說，考試這種事就是“盡人事聽天命”，你把自己所能做的努力都做完了，剩下不就得看考官怎么判了？不會寫的題，賴在考場上賴再久不也還是不會寫？更何況，隨著考完的考生越來越多，考場上的人越來越少，所承受的壓力就會越來越大。在這種情況下，原先就不大會寫，現(xiàn)在還能寫出什么好東西來，墨珣是不太信的。倒不如早早交卷，回家吃上頓好的，來年再戰(zhàn)。

        墨珣自打筑了基，體質(zhì)也強(qiáng)上了不少。等到出了考場，他與倫素程一起走出大門時(shí)，才發(fā)現(xiàn)倫素程似乎腳步有些飄了。不止是倫素程，好些原本滿臉興奮的再在跟周圍人討論考題的人，也是說著說著突然腳下一軟險(xiǎn)些跪倒了地上。墨珣趕緊伸手?jǐn)v著倫素程，而倫素程也沒有拒絕。

        考場外頭圍了好多人，有些是家中長輩，有些則是小廝仆役。墨珣往外看了一圈，很快便看到了正奮力往人群中擠的倫素華。素華后頭還跟著青松和倫家的小廝，等好不容易接上了頭，倫素程已經(jīng)猛地?fù)涞搅诵P身上，全身力氣被抽空了。

        倫素華去年剛考過，自然知道這是怎么個情況。他十分鎮(zhèn)定的囑咐青松和小廝將倫素程攙上馬車。而青松卻是頭一回見，架住倫素程的時(shí)候還扭頭去看墨珣。見墨珣似乎精神頭還不錯，走起路來也踏實(shí)，懸起的心也放下了，便趕緊幫著小廝將倫素程扶上了馬車。

        “虧得少爺平日里在家有鍛煉身體呢?！鼻嗨砂褌愃爻谭鲋吭谧鴫|上之后，才伸手去扶墨珣。

        墨珣點(diǎn)點(diǎn)頭，深以為然。這縣試尚且如此，若是日后到了貢院，那可不得脫上一層皮。

        倫素華立刻笑了起來，“去年，我爹在考前的三個月便讓我圍著自家宅子每日跑上個幾圈，就為了縣試的時(shí)候能夠全須全尾地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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