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雖然不產(chǎn)糧食,但本地的日子卻不算難過,這就要歸功于定期前來的補給船了,尤其是在旱季,補給船對吉亨有非常重要的意義,除了罐裝的菜肴和蛋肉之外,最主要是補給船會帶來大量清潔的飲水,對于一個熱帶草原城市,這是至關(guān)重要的:在干季,吉亨能找到的水源都是黃湯子,動物能喝,人怎么喝?當然可以說過濾煮沸,但燃料從哪里來呢?
但凡是草原,樹木都是稀缺,比起運煤塊補給,船只還是選擇了更有效率的做法,反正就幾百個人,直接運水來就行了,無非就是運力、燒水的錢,除此之外,幾乎沒有成本,連肉食基本都是罐頭運來的,多運一點水又算得了什么呢?
在所有的定居點中,袋鼠地的定居點,日子大概算是最好過的,一個是因為他們離南洋真的很近,而南洋這些年來不但開發(fā)得很好,而且也恰好是鄭家的大本營,再有一個,就是本地的土著相當?shù)南∩佟?br>
不像是立志城,要面對蝦夷人和東瀛的壓力,和高麗距離也是不遠,建新要面對哥薩克和羅剎人,至于黃金地更是有復(fù)雜的土著和歐羅巴奴隸主關(guān)系需要去處理。吉亨這里,就是一片荒地,他們住下來之后,除了袋鼠、蟲蠅之外幾乎沒有別的敵人,而且比起袋鼠,蟲蠅還更讓鄭家感到棘手。
其實袋鼠還行,只要買活軍愿意給鄭家提供火銃,那就不是問題,來一只打一只,再難吃,燒熟了那也是肉,袋鼠皮好歹也能賣點錢——這鴯鹋都能賣蛋,袋鼠皮也可以做點裝飾品,雖然對鄭家開發(fā)吉亨的花銷來說,這點進項是九牛一毛,但至少算是有個產(chǎn)業(yè)了。
而蟲子,這是真的眼下沒有辦法去應(yīng)對的——吉亨在干季從來不搞聚餐,就是因為這個,大家都在各自屋內(nèi)吃飯,包括送來的罐頭也都是小裝,這都是付出了生命的代價才更改的規(guī)矩,從前,鄭家運來的罐頭還都是大裝,因為買地還是喜愛搞食堂聚餐的,往往聚餐的時候也是上課的好時機,但大裝、食堂,這就意味著露天場地,以及注定不可能完全統(tǒng)一的用餐時間,只要罐頭一開,聚過來的蚊蠅數(shù)量簡直是讓人發(fā)瘋的,一次吃不完的罐頭,第二天就可能長蛆,如果舍不得浪費,照樣吃下肚子——運氣不好的人,得了腸胃炎,發(fā)起燒來,就一命嗚呼啦!
死過人之后,鄭家就開始送小裝罐頭,按人頭來分配了,這些罐頭都是算好了份量的,對于吉亨居民,免費提供,也就是說,在吉亨只要你能住得下去的話,鄭家就可以確保你不被餓死。當然,如果作奸犯科、不服命令,尋釁斗毆什么的,那也不會有好果子吃。只是吉亨的百姓很多都是鄭家的老下屬,沒有誰會如此不智就是了。
在莊長壽看來,雖然花費巨大,但也就是因為有這些好處,吉亨才能留得住人,不過他其實也并不理解為什么鄭家要花這么多錢來保住在袋鼠地的這么個據(jù)點——眼下看來,吉亨的百姓多少都有點’無所事事’,似乎其存在本身就是意義。
比如說,這里三成以上的人是船工,主要負責修理來送補給的槳帆兩用船,這簡直就是在開玩笑,因為倘若沒有吉亨的話,船根本沒必要定期過來。你說船工要為此收錢的話,那鄭家又得到了什么好處呢?
要說因為有吉亨在,考察袋鼠地地理的船只,有個補給點的話,那倒是不假,但其實船只也完全可以多開幾天功夫,就到滿者伯夷了,吉亨有沒有似乎區(qū)別也不大。鄭家為什么一直花錢,在這樣一個荒蕪的地方不斷地使力氣,甚至還要加大投入,這是他著實想不通的一個地方。
他本來就是百姓出身,雖然略有了一些富貴,但時常也感覺自己和世家子弟,乃至豪商巨賈之間,看待事物的角度還是大不相同的,就像是張宗子、徐俠客等前輩,似乎從來沒有質(zhì)疑過這些定居點的巨量投入,莊長壽雖然也能拿一些理由來說服自己,可到了這里,看到了花費,見到這實實在在流出去的財富,還是不由得咋舌:這要是能種地的好地方,也罷了,這樣的地方,不但不走,還有新人要來,這都是圖什么?甚至還有什么去處,比袋鼠地更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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