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州要去衛(wèi)拉特了,那要穿過一小部分的察哈爾,和一整段的喀爾喀草原,路途很遙遠,科爾沁繼續(xù)和他們聯(lián)姻,能有什么好處嗎?或許和喀爾喀修好,結(jié)上幾門親事,會是不錯的選擇?從今以后,科爾沁又要和漢人毗鄰了,沒有喀爾喀的幫助,他們的日子會更難過的。
這么一來,瓶子倒可能被嫁去喀爾喀了——這是讓她更不悅的選擇,那她還更情愿嫁給林丹汗,至少林丹汗住的察罕浩特是出了名的繁華,在草原上沒有多少城市能夠媲美!喀爾喀的小旗主,能過什么日子?還不是普通地游牧著,在那樣的地方,生活幾乎一成不變,無聊極了!新鮮的消息,就像是天邊的鳥兒,許久才見著有一只飛過,還不如更接近城市的科爾沁呢,科爾沁的消息說起來算是閉塞的了,可到底也比喀爾喀要快得多了。
于是,在她繁忙的腦海中,她又給烏云其其格換了個去處,瓶子幾乎要因此感到歉疚了——但這也不是她愿意的呀,如果有得選,她情愿帶上烏云其其格去找姐姐珍兒,可哥哥不會如此浪費的,一次一個就夠了,如果瓶子還不得寵,或許才會再派烏云其其格過去吧……
氈包外,無知的科爾沁人還在唱著《金杯銀杯》,歌聲透過頂部的天窗漏了進來,瓶子憂愁地坐在火爐子邊上,夜已經(jīng)很深了,溫度顯著地低了下來,她胡思亂想著,心不在焉地把外袍上耷拉下來的半邊衣袖穿好——韃靼人傳統(tǒng)的服飾是有道理的,草原上早穿棉襖午穿紗,熱了就把外袍脫個半邊,或者全脫下來,扎在腰間,若是冷了,手一伸就多了一件厚襖子。她想,“聽說衛(wèi)拉特那比科爾沁更干,這么說,越往西走天氣就越干唄?那歐羅巴還在衛(wèi)拉特更西邊得多,豈不是干成大沙漠了?老姑父想去那干嘛呢?”
“別吉,福晉請您過去?!?br>
蘇茉兒又靈巧地鉆進氈包里了,捂著一邊臉,有些含糊地說,瓶子一把抓住她的手,有些歉疚,“額吉打你了?!”
“是臺吉罵我愛偷聽,賞了我一巴掌,福晉攔住了,說是索性請您一起過去商議……”蘇茉兒閃躲著,“沒事兒,不疼,格格快過去吧,他們正商量著建州的事情呢!”
愛偷聽的奴才,賞巴掌算是輕的了,挨鞭子都不算過分,蘇茉兒并沒有怨恨吳克善臺吉的意思,但瓶子仍然大為光火,又氣又急,雖知道自己不占道理,卻也埋怨哥哥性情恣睢,不解風(fēng)情——蘇茉兒沒有她的授意怎會去偷聽?若不是此事和自己息息相關(guān),瓶子又怎么會這樣做?說到底,哥哥還是把她當(dāng)成小女孩兒,壓根就不認為她有必要知道這些!?被人輕視的感覺,令人極其厭惡,但瓶子想不出任何辦法來改變這一點,因為她實在也沒什么值得哥哥尊重的地方,只能暗自希望自己將來嫁給一個大英雄,并且得到他的寵愛,成為大帳福晉,作為娘家的依靠,才能如同姑姑一樣,回娘家時地位超然,住上風(fēng)的營帳!
韃靼人心思簡單,情緒容易上臉,明知道可能招致哥哥的訓(xùn)斥,瓶子走進氈包時,依然沉著臉怏怏不樂,但她哥哥吳克善竟并沒有留意這一點——平時他還是頗為寵愛這個小妹子的,但這會兒,他和母親博禮坐在一塊,兩人的面色都是遲疑沉重,很顯然,蘇茉兒是運氣不好,撞到主子心煩的時候,這才被遷怒賞了巴掌。
這是無法決定接下來和誰交好么?
見此,瓶子也就稍微收斂了自己的脾氣,老老實實地坐到了母親下首,博禮見她來了,也就收拾心情,輕聲說道,“不要怨怪你哥哥打了你的侍女,他這會兒心慌意亂……你也是大姑娘了,我們中旗的未來,你也應(yīng)該一起想辦法,今天你姑姑來,帶來了很不好的消息?!?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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