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年人就是這樣，覺少，童奴兒在榻上稍微一動，侍女就進來了，“回大汗的話，月亮下到山那頭了，再過會兒天就該亮啦，您再睡會？”

        “不睡了，把燈挑亮，把……咳咳咳，把地圖挪過來?！?br>
        地圖很快就被挪過來了，燈也被挑得明亮了，還是買地那里的煤油燈，又加了一盞，這才讓老眼昏花的大黃，能夠看清地圖上那彎彎繞繞的曲線。他出神地望著那花花綠綠的圖像，不顧身邊的人忙活著又是開窗又是給他添衣的：煤油燈氣味大，為了保持空氣清新就得開窗，老汗坐起身來了，可不又得加衣服嗎？但，他只是任由身邊人擺布著，眼神卻沒有片刻離開這副地圖。

        “父汗……”

        留在排房這里值夜侍疾的囡囡也很快進來了，還有些睡眼惺忪的——十五六歲年紀(jì)，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難免貪睡，但也已經(jīng)是個成丁了，“您喝水不？吃點早飯唄？”

        “全都是后頭掙下的家當(dāng)?！?br>
        老汗卻沒有搭理他的話茬，而是突兀地說，他出神地望著地圖，伸手描繪著那淡白色，區(qū)分了省界、國界的線條。

        “這里，吐蕃，這里，衛(wèi)拉特，至少大半個衛(wèi)拉特，還有這里，土默特、察哈爾、科爾沁，還有我們?nèi)笈鹦l(wèi)……你看，這個島是高麗，這里是東瀛，那咱們女金三衛(wèi)就是這塊地方……看，那個彎彎繞繞的藍色東西，那是黑水，白山黑水……是我們女金人的老家……這全都是后頭打下來的……”

        “什么？”囡囡一時還有些沒明白，吃驚地問道，“后頭？”

        “對，后頭，傳承到南邊那個謝六姐的后頭……”

        當(dāng)然沒有任何人教導(dǎo)讀圖，而童奴兒本也不能從地圖上的形狀，對上現(xiàn)實中的疆域圖，但是，伴隨著這段日子以來不斷的捉摸，他終于學(xué)會看地圖中對于地形的表示，并且天才地根據(jù)高山、河流，把地圖中哪兒是哪兒給對出了個大概，他的手指在地圖上游移著，為囡囡劃分出了現(xiàn)在的敏朝大概的疆界，“瞧瞧，你瞧瞧，就這么一點兒，小一半的地，都是之后的那個王朝給打下來的，又傳了不知道幾代，才傳給了謝六姐所在的那個華夏……”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