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就在后世也不可能有這樣的一個條款,因為不論避孕藥還是套套,都不能承諾百分百避孕,所以法律意義上的‘懷孕低風險期’就根本并不存在,這條款要改為‘必須在明確使用避孕手段,或在安全期內才可行房’,才能算是相對更精確些,有法律效應。
不過,謝雙瑤也并沒有指出這一點,反而對提出這個條款的女親衛(wèi)稍微高看了一眼——她一向是欣賞有野心且有能力的女人的,因為這是她急需的一種資源,而會想出這種條款,便可說明這個人且不說有沒有能力吧,至少對自己的職場是很有野心的,也很明確地知道自己要什么,而這正是婚書制度在所有的瑕疵之外,最讓她看重的一點:婚書實際上就是幫助結婚雙方認清自己,同時明確自己內心的工具。只有雙方都對自己以及對方有清晰的認識,并且達成一致,那么婚姻才比較容易有個好的開始,即便結束也能結束得體面一些。
“……事實上,任何關系都是如此,”她忍不住喃喃說道,“想要友好的開始,體面的結束,都需要雙方的自知之明,以及識人之明……皇帝雖然有識人之明,但卻有些缺少自知之明了。他的歷史還是學得淺了一些——就從這里開始寫吧,讀史的確是很有益的,你需要多讀史?!?br>
小耿便立刻開始動筆了,她來記下謝雙瑤的口述,并且再潤色謄抄,之后交給謝雙瑤批改一遍,這是現在謝雙瑤處理大多信件的標準流程——她現在一天有時候要寫幾十封信,不管是手寫還是打字,全都自己輸入的負擔實在太大了,幫手已成為一種必須。
“你沒有真正地認清楚我們這種友好通信關系,以及敏買和諧關系的本質——并非是雙方平等的協(xié)調和博弈,我們已經不在棋盤的兩端了,皇帝,如今買敏之間,已經是一方定調子,另一方配合的上下級關系,你對于自己的位置,以及如今朝廷的地位要有自知之明。你的繼續(xù)在位,和朝廷的繼續(xù)存在,只是因為在我的計算之中,這對我比較方便。我本以為這些你心里都清楚,沒想到你竟沒有想明白。”
就如同小貓小狗,竟敢作祟,異想天開之余也有幾分不自量力的荒謬可笑,想到這里,謝雙瑤也不禁輕輕地笑了起來,“你的想法雖然天馬行空,但并不能說是多么天才,因為你實在是把我預設成一個圣人般的對手了,我不知道你為什么會以為自己能和一個隨時掀棋盤的人平等的下棋……”
“或許你的做法的確能給我?guī)聿豢?,但我只是一時不高興而已,仍可繼續(xù)去做我的事,無非是進度沒那么完美,有一點兒糟心,你卻要因為我的一點兒不愉快,付出生命的代價,我實在不知道你為什么會突然有如此不智的想法,好好活著不好嗎?”
“把心收收吧,別想那么多了,你現在應該做的,就是好好地搞你的特科政治,把北方百姓的識字率以及民生提升一下,為買貨提供一個不錯的市場——這是我需要你做的事,而我的回報,則是我不會殺了你,你還能繼續(xù)活著,其實我覺得這就夠了,你說是嗎?”
“不過,好在我還算是個寬厚的老師,而這些年來我也的確在通信中教導了你很多,把你當成了我的學生,所以我還是會給你提供一些我并不一定非要給你的東西——每年免費運到的遼餉,新安港的稅收,現在我或許還會加上廣府道的海關稅,當然,還有之江道、西江道這些環(huán)買道中上升的商稅,內府的奢物專賣權,以及最重要的,每年的高產糧種……敏朝已經有能力自留高產良種了嗎?我很關心這一點,你也應該多關心關心,這對于你正確估量敏買的實力對比有重要作用?!?br>
謝雙瑤輕笑了一下,“除此之外,別的事情就不要多想了,需要的時候我自然會去取,在我出動之前,你做好你該做的事,一個在下降中的封建政權,首先面臨的必然是中央朝廷權威的萎縮,如果你感覺自己的政令和以前相比反而更有力量,各地的稅銀解來得也更為及時,你就要好好想想,是什么讓現狀反歷史規(guī)律而動,是你自己的英明神武,還是因為中央朝廷擁有買地的承認和支持,以至于邊鎮(zhèn)武將也不敢挑釁朝廷的權威?”
“你現在實在不該想著給買地使絆子,而是要好好問問自己:遼餉的錢雖然是敏朝出的,但,你覺得,遼將們會如何認識遼餉,他們是會感謝朝廷出的錢,還是感謝買地送到眼前?你覺得,現在的遼將,還會支持你對買活軍動武嗎?現在,沒有買地的支持,你還能調動遼東的人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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