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隨著老馬的抱怨,一幅更真實的買地畫卷,便在狗獾眼前徐徐展開了,原來買地的百姓也不是忽然間門就變得知書達禮,一個個精明能干到讓他吃驚的地步,同時對六姐毫無理由的忠心耿耿——他們也是從一無所知被一步步教育過來的,就是現(xiàn)在,這些番族也還在轉(zhuǎn)化的過程中呢。狗獾倒是不懷疑幾年之后,他們也會呈現(xiàn)出截然不同的面貌,但是這對建州的他反而是有鼓勵意義的,如果福建道的番族可以完全買化的話,那么,他倒也可以隱隱約約地在買地這里,看到建州的未來了。
經(jīng)過老馬的解釋,大家算是認可了朝廷的處置,同時又多管閑事地著急起了番族們的遷居事宜——樓可以炸,但是,圍屋邊上那些開墾了多年的熟地,才剛收了上半年的莊稼,若是任由其荒廢到明年,那可真是可惜了的。除了狗獾、曹蛟龍和武寧奇之外,其余士兵多數(shù)都是農(nóng)家出身,他們七嘴八舌的議論著,認為有必要向上反應(yīng),請求加派人手,盡快安排番族們遷徙過來,為下半年的收成播種,“再不播就來不及了!誤了農(nóng)時,起碼要損兩成的收成!”
漢人果然對農(nóng)耕是極為看重的……狗獾也在如饑似渴地豐富著自己對于漢文化的了解,而曹蛟龍、武寧奇這樣的軍二代,也在和同袍們的閑聊中,看到了和以往仕宦人家完全不同的角度:對于他們這樣不事稼穡的公子哥來說,手上永遠都是撒滿的,一季莊稼折合的收入,壓根就看不上眼。他們無法理解這些農(nóng)舍人家,現(xiàn)在即便也不缺這么點錢了,卻依舊無法容忍好地拋荒的心情。
若是在敏朝,這或許是會被譏笑為‘田舍漢’的,但在買地,這樣務(wù)實儉省,勤于生產(chǎn),勇于建議的精神,是被鼓勵的,老馬并沒有訓(xùn)斥他們,而是解釋著目前的想法:“凡是可以支帳篷的地方,熟田都已經(jīng)組織土番來接手了,只是人還在路上罷了,想把人弄出來也并不容易那,咱們這一行之所以沒有對講機,還要運消炎藥,倒不是為了一線準(zhǔn)備的,而是為了這些進山去組織土著遷移的兄弟們!”
武寧奇在軍二代中是最無經(jīng)歷的,原本只是在家中讀書習(xí)武而已,他不免有些天真地問道,“為何呢?換塊肥田耕種,難道不是好事兒嗎?還要準(zhǔn)備醫(yī)藥,是怕遷移路途中出了事故?”
他這樣的想法,無疑是過于幼稚了,沒等老馬接話,狗獾便忍不住冷笑了聲。
“這好事兒也要分對誰了,對一般的丁口,那自然是大好事了,可在族里的——人上人來看呢?”
他本來想用‘牛錄’這個詞的,但又意識到這是建州的土話,停頓了一下,本能地選擇了一個他認為最能概括意思的詞語,“再貧瘠的地方,也有利益的剩余,只要有利益的剩余,那就會有人靠著這個活,你讓他們遷徙,那就是破壞了他們的利益,有人膽小,不敢反抗,有人聰明,知道去了新地方,就算所得的份額少了,但總量卻多,也愿意聯(lián)合,可總有人膽子又大,腦子又笨,可得防著這樣的人!”
他算是見證了建州的崛起之路,同時也是父兄不斷收攏權(quán)力的道路的,對于這其中的道道,哪有不熟悉的道理?一番話算是說透了其中的彎彎繞繞,武寧奇無話可說了,尋思了一番也不由點頭道,“是了,客戶人家不也是這個道理?其實,按著衙門的安排,對絕大多數(shù)人來說都是好事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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