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卷！”

        一片女卷聲中，只有偶爾夾雜的‘男卷’，考官發(fā)給之前，還要叮嚀一句，“若是半路換卷子，成績是后卷為準(zhǔn)，但總分要罰五分！”

        這意思便是不能先嘗試男卷，若是做不出再換卷子，當(dāng)然若是對自己的實力有信心，150分的卷子扣個5分也不怕，那也盡可以試試。衛(wèi)妮兒雖然本人十分堅持要女卷，但也不期然豎著耳朵，期盼地聽著那偶爾響起的堅定‘男卷’之聲，心道，“若不是天才，就是已學(xué)了很久，又有名師指點，看來果然是我想得多了，我們大部分考生的基礎(chǔ)本就太薄弱，一時無法和那些男特進士比較，也是合情合理，倘有一二教育完整的女子，水平不會低過男特進士太多的，想買地考的都是通卷，可見此刻的分?jǐn)?shù)差，只是大多女考生學(xué)習(xí)條件太差了，時間門又倉促，再過幾年，說不定敏地也能用上通卷。”

        因她見過王良妃幾面，聽得出她的聲口，衛(wèi)妮兒也是特別留心，聽王良妃號舍里傳出一聲‘男卷’，也不覺暗暗點頭：難怪她要離婚，要做官……看來也不是癡心妄想，總是有點水平。

        卷子到手，還不能馬上拆封，此時每個號巷里頭，已經(jīng)有宮人來回巡邏監(jiān)督，若是聽到拆封聲、寫字聲，立刻就有人過來查看，發(fā)現(xiàn)提前拆封，當(dāng)即就要逐出場外——否則，號舍在前的考生就占大便宜了，至少能富裕出一炷香的時辰來。這也是正科流傳下來的規(guī)矩，因此衛(wèi)妮兒雖然得了卷子，但還能胡思亂想，等到卷子都發(fā)放完畢，再響號聲，眾人方才拆開卷子，在宮人巡邏中，開始查看卷子，演算作答。

        “……也就比女童生、女秀才試略難一些，有一元二次方程式，幾何考察到平面幾何而已?！?br>
        衛(wèi)妮兒把卷面草草一看，心里也有數(shù)了：童生試是百以內(nèi)的四則運算，秀才試難一點，有五位數(shù)的四則運算，不會打算盤的很難算出來，而且考察了一些最基本的幾何常識，到現(xiàn)在開始算圖形面積、角度了，有方程式了，難度大概就相當(dāng)于買地的初級班畢業(yè)水平吧……雖然對她來說這也都是新知識，但衛(wèi)妮兒畢竟不癡傻，也不是小孩兒了，這兩個月也著實用功，這份卷子不說答滿分，做得仔細(xì)一點，答個130分左右應(yīng)該是不成問題的。

        130分，算是個很體面的分?jǐn)?shù)了，倘若后續(xù)都是這樣難度的卷子，考中幾乎是必然的，衛(wèi)妮兒心中一定，也就不再胡思亂想，開始仔細(xì)做題，此時考場中都是算盤滴滴答答的波動聲，炭筆沙沙的響聲：大部分人都是先在草稿紙上演算，隨后再用毛筆或者墨水筆謄抄上卷子，因為草稿紙只允許帶二十張，所以還要拿饅頭干進來，準(zhǔn)備擦草稿用。

        衛(wèi)妮兒原本還帶了一個大饅頭，就是害怕題目太難，草稿寫不完，如今出乎意料，富裕了不少，而且不到正午，就把整張卷子都做完了，還在慢慢檢查，心情放松下來，便覺得肚子有點餓了，于是從書箱中掏出棉花袋子，擰開水囊，喝了半壺溫水，配著那大饅頭，一邊看卷子一邊往嘴里送，不知不覺全吃了下去。

        吃到最后，噎得有點厲害，才恍然發(fā)覺自個兒把饅頭都吃完了，一會兒沒東西擦炭筆——還好，她也沒怎么用草稿紙，還不算太狼狽，不過一笑而已：倘若是前幾年，開春的時候，冬衣還不能當(dāng)，又是接連幾個月沒有收入，冬日里總有些突如其來的人情支出，這也是衛(wèi)家最窘迫的時節(jié)，若是那時候不提防吃了個饅頭，可是要心痛好幾日，挨母親一頓說的。

        畢竟，擦炭筆是白面饅頭好使些，京里一般人家慣吃的雜合面饅頭，擦在紙上灰突突的很不好看，也不便炭筆再用，擱過去，這么一個白面饅頭真是相當(dāng)貴重的吃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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