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一地來計算每個人能號召的兄弟,這里二十多人,每個人都有一定的威望,拉起十幾人的隊伍是不成問題的,再加上這些苦力的家人,算在一起也能代表千把人的利益了,還有豆腐三嫂這樣底層的小匠人商戶,也愿加入的,買活軍用自己報數(shù)的方式,做了一個加法,最后得出結(jié)論道,“城中人口,萬余人,我們能動員起壯年的漢子近千人,婦孺老人千多人,兩千多人,這已經(jīng)是一股不可小視的勢力了,便是山上的大族,他們的家丁加在一起也不過就是這個數(shù)而已,其中有些還是能被我們轉(zhuǎn)化的兄弟,因此,可以這樣說,咱們弟兄,其實是城中最大的戰(zhàn)力,便是敘州府不來,光靠咱們自己,也能突破萬州府的守軍?!?br>
自然了,道理說來容易,要把這些烏合之眾訓(xùn)練成能上戰(zhàn)場的入門小兵,需要花費的錢財和心力、時間都是不少,不過,買活軍也并沒有這個意圖,李兵士道,“我們也不是要鬧事,要殺人,只是要商鋪把平價糧拿出來而已,那些糧鋪,明明有糧食,府衙也下達了不得哄抬糧價的消息,他們卻偏偏陽奉陰違,每日只賣一石米不到,就說賣光了,私底下高價米要多少都有——糧鋪的伙計才多少人?我們多少人?我們的合理意圖,本來就該予以滿足,兄弟們說,是不是!”
不過幾句話,就把大家說得熱血沸騰,連聲稱是,一旁那個叫謝金娥的女吏目——因為姓謝,很得大家敬重——也起身道,“其實,以我們看,府衙對于糧鋪的動作,也未必是一無所知,只是此時敘州幫沒來,城中局勢還算是安穩(wěn),便不急于出手罷了?!?br>
“要我猜測,敘州幫兵臨城下之前,城里已經(jīng)會有許多空耗糧食的婦孺餓死,剩下的百姓們也是饑餓得不成樣子,這時候,府衙再出手,把糧鋪給收拾了,拿出剩下的糧食來,撫平民心,并且號召大家?guī)兔κ爻?,去守城的能吃飽飯——?br>
她這說的,都是官衙慣用的套路,眾人聽著,都有醍醐灌頂之感,都是相信府衙真能做出這種事來——但對于譚老四這樣的漢子來說,他們一直沒有離城,便是因為有放不下的家小,聽說府衙的計劃,竟是要把他們餓死,便不由得打從心底發(fā)出了憤怒的吼聲,“狗官該死!”
“唉,大難當(dāng)前,大家各有各的考慮,也不是內(nèi)亂的時候,”女吏目王姑娘也站出來打圓場,“不過,在咱們來說,不管城是否能守住,姓未也好,姓敘州幫的楊也罷,姓買活軍的謝也罷,第一件事當(dāng)然是要有飯吃,不能餓死,大家說是不是?”
“是!”
這一次,回應(yīng)她的話聲更齊,更熱情了,小李便揮臂道,“走,大家跟我們來,我們?nèi)ジ?,去找知府——萬州府的糧食,若是人人都吃得一樣,足夠吃個一年半載的,不是有人囤積,有人奢侈,怎會有這許多人餓肚子?
這都什么時候了,怎么還能容得山上人吃金屙銀的?叫他們把庫房打開,糧食拿出來,若是不從,不等敘州幫來,咱們便先收拾了他們!”
“好!”
“說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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