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如同顧眉生和吳香兒,都是因為自身的際遇見聞,激發(fā)了政治上的理想,因此想要有所建樹;有些人則是愿意為自身和背后的利益代言,對這些事情也有興趣,故而表現(xiàn)得活躍;但也有些人,他/她天生就是喜歡攪弄是非、火上澆油,引發(fā)潛藏的矛盾,甚至不是為了獲取什么利益,而是亂子越大,樂子越大。
“這種天生喜歡搞事的人,我把他叫做精神縱火癖——我們在大學時,經常去大圖書館,博覽群書,其樂無窮。當時我就讀過這樣一本書,講了常見的,易引發(fā)犯罪的心理疾病,縱火癖便是其中一種。我還給你們看過,不知姐妹們記不記得。”
雖然都是要好的姐妹,學識也廣博,但個人興趣也是不一,董惜白天生就喜歡看這些刑偵探案的東西,其實大學里都沒有開設這個專業(yè),但在大圖書館,她經常一看就是一宿。“當時我看到縱火癖的介紹時,其實就想到了張君子,我以為張君子的表現(xiàn),就像是一種精神上縱火的愛好。
他固然也有一定的理想,也從這些四處搦戰(zhàn)的行為中,得到了許多利益,但這都不是根本,根本上,他就是喜歡找事,從這種放火的行為中,能獲取極大的心理滿足。這些人雖然往往也有一個不甚幸福的童年,但很多時候也是胎里帶來的,天生如此,和常人迥異。
是以,也經常令他人費解,也不知道他們?yōu)槭裁匆獟侀_康莊大道,非得選擇這樣一條危險而崎嶇的小路來走。但其實對他們這種人來說,就是本性驅使,自然而為,他們還經常奇怪,為什么他人沒有如此強烈的一種沖動呢?!?br>
董惜白這番話,眾人聽了,也都不由得想到了如今文壇上許多有名的人物。吳香兒若有所思地道,“或許這些人,便是天然在某一方面,有特別濃烈的興趣,難以自制。這天一君子,是在挑撥政治風云上,而徐俠客、張宗子這些前輩,他們便是喜愛四處游歷,其實在前朝看來,這些人都是不務正業(yè)。也就是如今我們買地不說這些,他們也就個個都成賢能了——也正是瞧見了他們都有好前程,如黎薔也好,我們也好,這些后輩,也就更加大膽,爭先恐后都跳進來了?!?br>
“鼓勵個性的社會,必然會醞釀更豐富的沖突?!?br>
竇湄也是點頭道,“黎薔不會是個例的,只是她恰好在一個合適的時間點,為我們所見,彼此又有合作的可能,故此一拍即合罷了。她喜歡找事兒,用紛爭滋養(yǎng)自己的精神,卻又少了才華,自己寫不出文章來。這文章我們有——而我們則少個能發(fā)文章的報紙,她又可以撮合,還能為我們通風報信,提供民間的熱點。偏偏,天作之合,《羊城小報》的主編,又是個只要有錢,他事根本不管的蠢材,最適合做這種報紙的老板……我們這三方,是缺一不可,少了誰都不能形成合作呢。”
“這么說,這個黎薔,雖然因本心和我等不同,不需要過于交心,但卻也能合作?!眳窍銉旱?,“志同而道合者,太少,眼下能同行,便一起走一段路,將來或許遇到契機,兩下分手,也可體面作別,留個善緣?!?br>
至于說蔡金兒,那兩邊就純粹是工作關系,談不上什么恩義了,拿錢辦事而已。幾人如此看重《羊城小報》,也是因為眼下膽子這么大的報紙,只有一家,再過一段時間,等文章多發(fā)一些,那么無非是兩個結果——第一,沈家反擊了,那第一個承受壓力的,除了竇湄就是蔡金兒,事件隨之升級,鬧起來之后自然有更多人會來站隊,這反對派多起來了,能提供的發(fā)聲渠道也多,也就無所謂《羊城小報》這么一家了。
第二,沈主編不反擊,忍下來了。那結果其實也還是一樣,吳江才女盤踞周報主編的位置,長達二十余年,不可能沒有人想把她們拉下來,眼看竇湄如此沒有根基的伎女之后,直接攻訐沈主編,居然都毫無后果,其余人哪里還能忍得?。勘厝灰矔娂姵鍪?,到那時候,敢刊這種文章的報紙也會越來越多,竇湄等人,也就不止于非《小報》不可,蔡金兒和她們關系如何倒也就無所謂了。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