擅自插稿定版,這事兒說出來,是可以直接把小黎辭退的!——雖說這報紙業(yè),蓬勃發(fā)展也就是二十來年的功夫,還來不及形成什么眾人默認的行規(guī),但毫無疑問,版面的權威性,這是所有同行都必須尊重的。
不論是知識教運營的南洋大印刷廠,還是藏在福建道山旮旯里的私印書坊,擅自定版、改版都是第一等的重大過失,倘若明知故犯,更是罪加一等,消息傳揚出去,羊城港只怕沒有一家報紙敢再聘黎薔——你就說,為何這些同事都羨慕黎薔,卻都不敢學吧。這人的膽子多大!
膽子大不要緊,這黎薔的腦子也是好使,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那類似的事情,倘若是別的同事做了,哪怕只是類似而情節(jié)更加輕微,那也是被嚴厲呵斥,趕上老板心情不悅,直接辭退的都有??衫杷N就偏偏每每都能逃避重責,甚至很多時候只是不痛不癢被說上幾句就得了,這要不是黎薔和報紙的東家都是女流,而陳老也有了年紀,又是個溫厚長者,怕不是很多人都要往歪里去想了!
就說這一次吧,擅自定版,攻訐衙門喉舌主編——那是多么手眼通天的人物,悲觀一點,《羊城小報》的編輯部都等著被查封吧,那沈主編在大家的認知中,也是高官了,攻訐高官,感覺下獄都是有可能的!
這編輯部要不辭退黎薔,那越是為她好,而是要鎖住她等沈主編興師問罪,生怕苦主找不到兇手,遷怒于其余同事??梢膊恢览杷N和東家說了什么,那東家雖然沒有消氣,不曾勸解陳老,但也沒有出面進一步處置黎薔。
被她這么若無其事地混了一周多的時間,除了陳老還沒有放棄之外,眼看下一期報紙都要出來了,上頭寂然無聲,好像買活周報壓根沒把這挑釁當回事似的,這事兒——好像還真就這樣過去了!
不會吧……這也可以?。窟@沈主編是多有容人雅量不成?還是說,就算她本人亦有不滿,但也投鼠忌器,無力或者不敢,對《羊城小報》加以報復呢?
眼看這一周時間都過了,本來戰(zhàn)戰(zhàn)兢兢,只等著鍘刀落下的大家,心思也逐漸活動起來了,再仔細一想——好像始終也沒有什么規(guī)定,說《買活周報》就不允許抨擊吧?就是周報自己都經(jīng)??且恍┡険袅愦笳奈恼?,連六姐都罵得,如何一個沈主編就罵不得了?
當然,六姐罵得,那是因為她是天子——雖然她說自己不是,但對買地的百姓來說,只要是國主,還是習慣性地如同天子一般去看待,因為他們是實在也不知道別的國主是怎么樣子的。
而眾所周知,罵天子是不容易出事的,反而是言官成名的一個捷徑。天子也不在乎被罵,被罵甚至可以說是工作的一部分。但是,罵高官,那就完全不是一回事了,高官未必有如此的肚量。記恨上之后,反手把這些小人物搞得家破人亡,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這種言論上的壓制,最典型的就是九千歲時代了,但凡是說九千歲不好的,那就等著落難吧。甚至現(xiàn)在很多買地的名人,都是當時被九千歲迫害,這才逃到買地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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