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便是在京城，也能讓她時常來使館走走，可以從我們這里，郵購一些服裝專門學(xué)校的教材回來給她看，她要有好的設(shè)計，我們出錢來買，也是一樣的?！?br>
        雄國公聽了，倒是頗有興致，仔細(xì)看了九娘幾眼，他子女甚多，如今雄國公府共有七房成親的衙內(nèi)，又有未成年的子女還有六七個，每一房還生了孫子孫女不等，好些孫輩都到了成親生子的年紀(jì)，如三房的四少爺，已有了一兒一女了，國公府孩子滴滴答答加在一起有大幾十個，雄國公也不是個個都能認(rèn)得出。

        九娘出生以來，除了親生父母之外，幾乎未得到祖父母任何特殊的關(guān)注，今日還是有生以來頭一遭兒，接受祖父的打量，算是眼里終于有了這個人。他看了孫女的褲腰一眼，似乎有些困惑于這也能得到買活軍的欣賞，那女伙計便又笑著解釋了一遍，說道，“褲門襟，這是新東西，如何安頓多出來的門襟，這是學(xué)問呢，怎么利用新東西，是寶貴的天賦，我們管這個叫創(chuàng)新精神，符合這精神的，便要受到獎勵，加以宣傳?！?br>
        “若是九姑娘和我們合作，我們周報上還要發(fā)一篇文章，講你的故事，號召大家來跟著動腦子，不過，若是九姑娘謙遜，我們也可以隱去你的姓名來歷，起個化名進(jìn)行報道?！?br>
        或許這對買活軍來說，是很好的事情。但她越說，九娘心里便越是害怕，也越不敢看父親、祖父的臉色。她此時才知道為何母親總是教導(dǎo)她安分隨時、韜光隱晦，買活軍可是敵軍啊，雄國公府更是位居要職，是行事最要小心的勛貴，雖說祖父也做主來了使館，但這是要跟從天家的風(fēng)尚，安安分分完事了，大家歡喜，如今因她的緣故，橫生枝節(jié)，九娘根本不知回府后，等待她的會是夸贊還是懲戒，而這懲戒，又會是怎樣的力度。

        “今日不意還有這樣的巧宗兒！”

        祖父開口時，語氣很歡喜，九娘這才稍微放松下來一點，但也不敢完全放心，只聽著祖父問了些行情，便做主為九娘要了個分成的價格——這褲子賣出一條，九娘便能分到一文錢，每年結(jié)算兩次，結(jié)算五年，到時候，使館會派人上門送信，請九娘過來看明細(xì)，拿分成。

        一條褲子不過是一文錢，一千條褲子也不過就是一兩，指著它過活實在是很難的，若是買斷價格，能去到五十兩呢。七娘在祖父面前一句話不敢說，等雄國公走了，才為九娘抱不平，道，“買斷的不是更便宜些么？祖父也太客氣了?！?br>
        不過，雄國公來也有好處，那便是她們看上的衣裳，他順手便結(jié)在了公賬下，這叫幾個更衣室里的女娘，都急忙開門出來，給雄國公請安了，雄國公也不過一笑而已。

        而對九娘來說，她的好處最大，或者說她對闔府上下的貢獻(xiàn)最大，因為買活軍推薦的窄褲子，被她拿在手上，也是渾水摸魚，被雄國公一道結(jié)了賬，那么她以后若要穿這條窄褲子，家下人便說不了什么了——祖父買的！

        襯衫自然也是一個道理，因是祖父買的，她能穿，家里別人自然也能穿，于是大家都很歡喜，好話如同不要錢一樣的，更加夸贊九娘。唯有九娘這里，驚魂未定，一整日都恍恍惚惚，便是跟著姐妹們?nèi)コ缘案?、喝奶茶，又去逛超市，都未能真正歡喜起來雖然還是買了一大車亂七八糟的東西，飯后七娘被姐妹們拉去玩所謂密室逃脫，九娘哪有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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