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金逢春拳頭上傳來的，她不記得擦手就睡著了，這個十七歲的大姑娘剛在黑漆漆的院子里放倒了一個大兵——實打?qū)嵉卦诒┝ι蠎?zhàn)勝了他，把他打暈了過去，她手上還帶著敵人的血。

        不怎么好聞，但實實在在，是權(quán)力的味道。

        第197章謝五哥怠工

        “如今你們的老家泉州,已經(jīng)是六姐的地盤，你們以后就是活死人了，從今以后,生死都由六姐做主！誰不服氣想走，倒也簡單,交錢買活就行了,你們要付的買活錢——三千兩一個人！”

        “老鄉(xiāng)們,咱們雖然是來做活的,但落地就欠了債，先欠著從東江島到雞籠島的船費,這些田地的開墾費,還有牛錢,種子錢，這段日子以來吃喝拉撒的錢,都得算個清清楚楚，這還沒給你算兵爺開拔的使費,沒算因為運了你們，別人來不了的‘機(jī)會成本’……”

        “交不出買活錢/贖身錢,那便要聽六姐的話，六姐讓你們做活就做活,讓你們上課就上課,守六姐的規(guī)矩，六姐讓你們怎么種地就怎么種地，有不服鬧事，又不能買活走人的,那便沒什么好說的了,砍刀伺候！誰要是不想種地,那也可以，掃盲班畢業(yè)之后，可以上報了官府，依照官府的分配，到各處做雜活去，但也依舊要守規(guī)矩——”

        南腔北調(diào)，帶了些訓(xùn)斥味道的聲音同時在海邊響著，從泉州來的南人普遍地較矮小，較黑一些，而打東江島遠(yuǎn)道而來的遼民，身量上普遍要更高大，但神色也更萎靡，多少透了一些寄人籬下的味道，馴服地聽著一個貌寢女娘在她們面前走來走去，大聲地發(fā)表著自己的觀點，“將來若想?yún)④?，想做買賣的，便要注意了，要格外地留神上課，格外地遵守六姐的規(guī)矩，不能給咱們東江女娘丟人！”

        “下面開始上課！今天上三堂課，第一堂認(rèn)字，第二堂學(xué)算數(shù)，晚上再上一節(jié)課，講一講買活軍這里的規(guī)矩！”

        大約二十個人圍成一圈，膝蓋上都放著沙盤，握著樹枝當(dāng)筆，這群衣衫襤褸的漢子、女娘們，便都伸長了脖子，急切地看向了涂了黑漆的木板，老師們拿起粉筆，在上頭寫了起來，“先讀拼音，bo-po-mo-fo——”

        “這一批培訓(xùn)師的素質(zhì)都不錯。”

        謝雙瑤解下了手上的拳套，透過低矮的草籬，遠(yuǎn)遠(yuǎn)看了看海灘上一攤一攤的識字班，滿意地點了點頭，“至少嗓門是很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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