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現(xiàn)在下游要船的地方不多了,商業(yè)凋敝,貨也賣不怎么出去,許多人飯都吃不起了,還買蜀錦做什么呢?郝六哥這樣的碼頭苦力也很久都沒有吃飽飯了,要不是他跟著三德還學(xué)了點算賬的本事,又放不下家里的老娘,只怕早就出城去‘超生活’,又或者是去兩條街外的瓦子里做幫閑打手,賠笑臉當(dāng)龜公,賺些昧良心的錢。
“青頭賊要牛都要到這里了?”三德有些驚愕,“是了,是了,那個報紙上倒是寫得清清楚楚的,三期都有,官府求購?!N覀冞@里倒是多的。”
有井鹽的地方都大量養(yǎng)牛,而且吃牛肉,要勻一些年輕力壯的牛賣到下游去不成什么問題,看來接下來這段時日,郝六哥不愁沒飯吃,這個冬天也就很易過了。三德由衷地為郝六哥高興,又道,“六哥,那今日的船帶了報紙來沒有?”
“帶了,賣得貴,鐵錢要一百五,比上次又貴了五十,我也不曉得你們司理要不要,便不敢先拿,說好了若要買便明日送錢去?!?br>
“要的要的,”三德忙一疊聲答應(yīng)下來,進(jìn)屋取了一百六十文來遞給郝六哥,“便是司理不要,我也要——走,干脆現(xiàn)在就去碼頭拿,不然明日帶到鋪子里,給了司理,我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輪得上看?!?br>
郝六哥便把錢還給三德,讓他自己拿著,三德也不客氣,二人一道走去碼頭——其實敘州城不大,也就一炷香的功夫,便到了船驛,道明來意,取了報紙來,三德找了間燈火明亮的茶館,坐下來要了兩盞茶,小心地打開報紙,從頭版頭條開始一點點細(xì)讀,郝六哥也不敢打擾他,自己歪著頭看報紙上的字,四周人也逐漸不再談笑,都問道,“這可是買活周報?上頭都說了什么?”
茶館東家索性走過來免了他們的茶錢,又送來兩碟瓜子,請三德讀報,三德便讀了頭版的《護(hù)航劫掠聲明》,頓時合茶館都轟動了起來,眾人本在議論遼餉,正納悶也未聽見什么大捷,為什么忽然減征遼餉——邸報上關(guān)于遼餉改海運的消息還沒傳出來呢。乍然聽到這聲明,頓時恍然大悟,都道,“為何忽然改海運?原來便是因為青頭賊護(hù)航——倒是一碼歸一碼,心里有大義在?!?br>
“看來這海運定然是極便宜的!”
“什么護(hù)航,說不定就是……”
川地民風(fēng)狂野,但茶館里也不是什么話都敢說,這話憋在了肚子里,但旁人都哦哦地叫了起來,一副被啟發(fā)了的樣子,又有人道,“青頭賊的生意做得也太大了!各處都在買賣,他們究竟占了多大的地方,哪來這么多貨!這里買了,那里也要買!這里賣了,那里也要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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