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憑李氏的神態(tài)和語氣,的確像是家里丟了孩子正心急如焚。但尚書府十余進的院子,除了尚書和夫人,小姐便是唯一的主子,日常起居都有數(shù)十人照料著,怎么會在眾人眼皮子底下憑空消失了?”薛照從屏風后頭走出,扶著蕭約在桌邊落座。
“是啊。”蕭約道,“方才李氏只說小姐昨夜就不見了,并未說明到底是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女兒失蹤,最后一次見面是什么時候……若說是心憂慌亂以至于言語無緒,但她進退有禮,還記得反復謝恩……若是有假,于情于理都說不通。偽造女兒失蹤,此事百害而無一利,既可能有損女兒名聲,還會擔上欺君之罪。要不是活得膩煩了,怎么會自導自演弄出這種荒唐事?難道,因為李氏自己的孩子?”
薛照訝道:“李氏哪來的孩子?”
蕭約道:“我看著她像是顯懷了,有三個月左右的身孕。夫妻二人年齡相差雖大,但許尚書還不算老,她會懷孕也不足為奇。但偏偏是在這個當口上,恰巧許家小姐失蹤了……也沒道理。無論李氏懷的是男是女,都是許家的嫡出血脈,一輩子富貴無憂,先頭的長姐礙不著她的孩子什么。那么如果說是許小姐真的失蹤了,大概是被綁架劫持,尚書府有什么仇家,會如此報復?且有能力做到從深宅大院劫走一位千金小姐?”
薛照道:“于公于私,都很難找出所謂的仇家嫌疑對象。許景為官二十載,仕途通達官聲不錯。端午賽詩,李氏獻上夾層圖案,我便派人暗中去查許景的產(chǎn)業(yè)收支。他雖然算不得兩袖清風,但也是經(jīng)得起查的。水至清則無魚,官場如同染缸,沒有人能一身潔白,但許景為官還算是有些操持的,既沒有廣結(jié)朋黨,也沒有四處樹敵?!?br>
蕭約扶額:“是啊,方才沒顧得上談及此事,李氏先前大費周章在詩中藏送信息,我還以為是她大義滅親,要幫我挖出碩鼠巨蠹呢,結(jié)果也沒查出什么……不過,你有沒有感覺,他們夫婦有些貌合神離,不太符合傳聞中因為兩情相悅而跨越門第之隔。李氏說起女兒,哭得更心碎些,但好似并不怎么關(guān)切她丈夫的病。”
薛照點頭:“還有一些乍看沒有問題,細想?yún)s不合理之處。雖說閨閣女兒之事,關(guān)乎名聲,婦人說起來更加方便,但許家唯一的女兒失蹤,這等大事,需要動用禁軍,憑著許景愛女之心和行事風格,只要不是病得起不來了,都應該他自己來找你祈請。而且,她反復提及不要讓我知曉,就算我知道了又如何?難道我還會四處宣揚此事嗎?”
蕭約仰了仰頭,呼出一口氣:“確實古怪。許家夫婦到底藏著什么秘密?許小姐才得豆蔻詩社魁首,就出了事,二者之間會有關(guān)聯(lián)嗎……怎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到處都是線頭,沒有一條清晰的線索?!?br>
薛照掌心貼在蕭約后背,給他鼓氣:“別擔心,浮現(xiàn)的事態(tài)越多說明我們越接近真相。京城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動用皇室之力,找人不會太難?;蛟S,找到許小姐,有些別的問題也可以得到解決……”
蕭約點頭:“人命關(guān)天,先找人吧?!?br>
然而,事情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簡單,整整三日過去,蕭約發(fā)動了最精銳得力的禁軍,幾乎是把整個京城掘地三尺地找了一遍,也沒有發(fā)現(xiàn)許筱竹的蹤跡。
眼看著許家小姐失蹤之事快要隱瞞不住了,蕭約越漸煩惱。
薛照這段時間除了找人,還入職了禮部,他在禮部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卻拿回了一份刑部的記檔給蕭約看。
這是一件數(shù)年前發(fā)生在京城的人命案,蕭約翻看卷宗,死者是年近三十的婦人,名叫魏紫蘇,根據(jù)身量體貌的描述,似乎只是個普通的民婦,報案人是她的丈夫,姓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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