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于你何干,于我何干?”沈危在上位落座,招手讓弟弟過來,“即便是揭發(fā)了他們,于你有什么好處?”
“我怎么沒有好處?宣揚開來,就算不讓薛照掉腦袋,也得讓他丟臉!”沈摘星脫口而出,但迎著兄長審視的目光,底氣和音量一起不足了,“我也知道搶人回府這事有點荒唐,但薛照在奉安的對頭多了去了,大家聽了拿他當笑話的更多。而且我本來也沒什么好名聲,不在乎別人當我是紈绔還是浪蕩,反正都是沒正形……”
“若是想讓他人改觀,就得拿出行動來。阿邈,很快你就要及冠,屆時就是真真正正的大人了,要活出自己的體面來,更要為沈家擎天,這一切都得靠你自己?!?br>
沈危鄭重道:“我知道你不喜歡‘摘星’這個表字,待你成年,另取就是?!?br>
“大哥,我……”沈摘星從未和家人談及此事,心頭所想被當場說破,不知該如何接話,呆呆地看著兄長,竟有些鼻酸。
沈危比沈邈大了十歲不止,加上從前操練兵馬風吹日曬,膚色略顯糙黃,但因五官端方正派,雙眼尤其堅定,看著便是大將之風,不似一般的糾糾武夫,和沈摘星這樣嬌生慣養(yǎng)的膏粱紈绔更是迥然不同——沈摘星曾經(jīng)試圖在球場上曬得和兄長一樣,結(jié)果靴子都踢壞兩雙,和大哥一比還是個混吃等死的小白臉。
沈摘星的確不喜歡自己的表字,他出生的時候,大哥已經(jīng)被梁王稱贊過是“虎父無犬子”“頗具乃父之風”。
有了這樣的兒子頂門立戶,沈摘星這個“犬子”的到來并沒有讓父母有多高興,滿月宴辦得還不如后來妹妹的排場。
星月相映,兄友弟恭,沈摘星打心底里敬重大哥,也著實覺得羨慕——星子就算拼了命地燃,又怎么敵得上朗月的光輝?不如捂住自己那點可憐的亮度,免得惹人好笑。
“我知道,我都知道?!鄙蛭iL嘆一口氣,按了按兄弟肩膀,“雖然有些晚,但我已漸漸意識到了你被家里忽視的委屈?!?br>
沈摘星聞言幾乎要哭出來。
沈危:“本該重視卻被我忽略的人和事太多了。從前我自詡獻身本國志在安邦,長久地混在軍營里,數(shù)月半載也不見得回家一次,于是連你嫂嫂最后一面也沒能見上……”
沈摘星差點忘記今天是嫂嫂的忌日,看著兄長落寞的神色,愧疚不已:“大哥,不說這個了,是我不好,我再也不給你惹麻煩了……嫂嫂在天有靈,知道你是因公忘私,不會怪你的。”
沈危慘然一笑:“冠冕堂皇的理由總是經(jīng)不起仔細推敲的。領(lǐng)兵操練說著是為國為民,其實天下太平何須窮兵黷武?就算軍紀再嚴,何至于回家看看的時間都沒有?我只顧著做威風八面的將軍,卻沒盡到做丈夫的責任。她喜歡的東西,從來也沒能滿足,死后成空,再有心彌補也來不及了?!?br>
沈摘星不知該如何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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