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如芥子，單薄搖動。

        看守王陵的內(nèi)監(jiān)曾真也跟著停住了腳，小聲說：“前些日子司禮監(jiān)來了人，說王陵里要勤打掃，不染一絲塵埃才行，又說不能白養(yǎng)閑人——”

        抬眼一看，那衣著單薄、身形佝僂的中年男人，一咳嗽仿佛要把腰折斷，風(fēng)大些可能就要讓他跌幾個跟頭。

        曾真無聲嘆息著垂眼，那些人原話說的是“不能養(yǎng)著廢人混吃等死”。

        “……所以，就讓薛大人來打掃。”曾真道，“王陵里還有別人監(jiān)視，不準(zhǔn)大人停歇，我也沒法幫忙，只能暗中多送些熱飯熱湯。大人，這里有我照看著，外頭你多當(dāng)心些——”

        薛照突然道：“季逢升跟王上告了狀，但我計劃好的事還是要做，誰也不能改。你也可以去告狀，但我是個有仇必報的人。”

        曾真搖頭：“大人，我不會的?！?br>
        風(fēng)吹了一會。

        “明年開春你就二十歲了吧？去司禮監(jiān)，或者離開奉安。我會給你清閑的活，或者足夠安家的銀子?！毖φ湛戳丝椿璋档奶焐?，梁國王室的陵園里種植了許多古木，都是參天的名種，但沒什么生氣，被雪一淋，像是支著一叢叢高聳的尸骨。

        “用銀錢收買是最不穩(wěn)妥的。”曾真道，“大人于我有恩，我一輩子不會忘。外頭沒有我的家人，我沒處使銀子，在哪安家也不過是冷冷清清一個人。我愿意在這守著，心里安靜，能守得越久越好。大人，您有什么話想和薛大人說，盡管去說。我會替您守好門戶，讓旁人沒有告狀的機(jī)會。即便王上過問，我也有應(yīng)付得過去的說辭，不會讓王上知道大人來過?！?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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