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回頭,也不看后視鏡。
大g很快駛到了兩區(qū)交界的山野荒地上。周遭是廢舊無人的廠區(qū)和成片成片的爛尾樓,連十幾米一盞的路燈也是壞的多,亮的少。路上沒有行人,耳畔沒有人聲,道旁的黃桷樹根懸爪露,枝繁葉重,自一片微弱的光線中望過去,宛如長發(fā)遮面的鬼魅。這種權(quán)屬不明之地,向來是爹不疼、娘不管,周晨鳶突然來了一句:“以后兩區(qū)合并,這地方就不會這么荒了。”
車行得又穩(wěn)又疾,周晨鳶腳踩油門,佯視前方,卻一直偷偷側(cè)目瞟著身旁的盛寧。
黏稠的目光從盛寧的眉流淌至眼、鼻,最后滴落到他的嘴唇上。他的唇上有個細小的還流著血的傷口——他剛踏出冷庫的時候,他就注意到了這個新鮮的傷口。他知道他有凝血功能障礙,多小的傷口都不易凝結(jié)成痂。通常情況下,一個雄性生物不會對另一個雄性生物生出憐惜呵護的心思,這聽著就怪變態(tài)的,然而每每看到這張臉,周晨鳶都更深刻地理解了史書里那個擊鼓亡身的周幽王——他也很想再看他對自己笑一下??上且怪笫幘驮贈]笑過。甚至他單向輸出百八十句,盛寧愿意施舍一兩句就不錯了。有時他也會在心里罵自己:周晨鳶,原來你也挺賤的。
“我們現(xiàn)在算什么關(guān)系?”同車而行,周晨鳶率先打破沉默,用一種調(diào)侃的語氣問,“室友?還是盟友?”
盛寧始終目視前方,冷淡地回答:“都行?!鄙源?,他竟又主動開口:“下周的檢察文化周開幕式,除了一些專項行動的啟動儀式,還有文藝匯演,我列個領(lǐng)導名單給你,省里的市里的都有,你替我請一下?!?br>
“你們檢察人自己熱鬧熱鬧不就完了,干嘛要整那么大動靜?”周晨鳶不解。
“這是洸州首屆,也是我第一次以黨組成員的身份參與籌劃這么盛大的活動,”盛寧的態(tài)度冷冰冰的,絲毫不是求人的樣子,“請不到就算了?!?br>
“開玩笑,盡管列吧。”周晨鳶自信地勾起嘴角,又用余光瞥他一眼,笑笑道,“原來你會主動說話?。课疫€以為見了一回前男友,就徹底啞了呢。”
盛寧又不說話了。
周晨鳶的目光再次落到了他唇上那個小小的傷口上,血好像流得更多了點。忍著想要即刻一吻芳澤的沖動,周晨鳶松了松自己的領(lǐng)口,說:“你……你的……”連“嘴唇”兩個字他都說不出口了——這兩個字就是欲望的引信。他再次從方向盤上騰出一只手,煩躁地點了點自己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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