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當(dāng)口，董平也沒心情和他計較，一甩袖子上了轎，吩咐下人掉頭走了。

        祁淮冠大大“哼”了一聲，得意地轉(zhuǎn)身忙開了?？斓轿磿r，朝天門外千余的桌椅早已擺好，考生們?nèi)咳雸?，場面甚是嚴肅。只聽一聲高喊，“皇上駕臨?！彼腥藷o聲的跪下，齊聲山呼萬歲。

        湛凞站在城樓上俯瞰大地，面上盡顯威嚴。祁淮冠彎著腰幾近卑恭之態(tài)，忙著表現(xiàn)道：“啟奏皇上，此次恩科共有一千一百二十七人參考，實到一千一百二十七人，無一遺漏?！甭曇羰趾榱?。

        湛凞可不想在眾多考生面前表揚祁淮冠，只微微點點頭，然后沉穩(wěn)朗聲道：“朕統(tǒng)御四海非為己欲。前晉外崩中潰，倒行逆施，人人厭苦，家家思亂。天下無一日安寧，義士無一刻安枕。朕順應(yīng)天意，起義兵，懲惡徒，安百姓，行善舉，所作所為，日月可鑒，無愧天地。然晉之逆賊跋扈虐民已久，豈會甘心做喪家之犬，一心妄圖復(fù)辟，手段陰辣狠毒，極盡污蔑之能事。所幸民意向朕，朕心甚慰，甚慰！”她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既感動又激昂，無非是要在場的所有人聽清這最后一句最重要的話——剛才在貢院你們也看清了，老百姓的心還是在朕這兒，你們要做識時務(wù)的俊杰。雖然表達的意思只有這一個，但由于在貢院那邊不光是考生在聽，老百姓也在聽，所以她要說的通俗易懂。不過現(xiàn)在面對一群讀書人，自然要稍微賣弄一下學(xué)識拽一下文，好讓這些考生知道，他們的皇上雖是女子，卻也不比那些飽讀詩書的學(xué)者差到哪里。

        深吸一口氣，湛凞平緩道：“朕一向以為，天將大才定然不拘一格，故而此次恩科朕要行曠古未有之先例，去門第重才識，公平為先。朕知道此次恩科原本分為三場，汝等中已有人進過貢院，雖考題未出，但必有人心存疑慮。朕決定廢除原有考題，當(dāng)場出題?！闭縿D手一伸，立即有太監(jiān)小跑過來跪下當(dāng)桌案，另有太監(jiān)將宣紙鋪好，筆墨奉上。湛凞一揮而就，振聲道：“那些亂臣賊子禍國殃民之輩視朕為賊，朕倒要問問天下人的心，究竟何為賊！誰為賊！就以‘賊’為題，一個時辰為限。”

        有個太監(jiān)高舉著皇上的御墨，小跑著下了城樓來到考生面前，高聲道：“皇上有旨，本次恩科考題——‘賊’。以一個時辰為限?！?br>
        “咣”的一聲鑼響，有官員高喊，“未時已到，開——考。”考生們這才起來，各自做回位子奮筆疾書。

        湛凞坐上龍椅，茗茶養(yǎng)神，靜待考試結(jié)束，“去把王功名和郭楨叫來?！闭鹿填I(lǐng)旨疾步而去。這時衛(wèi)緒悄然上了城樓，恭敬地看了一眼子端。子端會意，伏在皇上耳邊說了句。

        湛凞頭都沒轉(zhuǎn)，只輕輕揮了下手。衛(wèi)緒趕緊跪上前道：“皇上，已經(jīng)全部處理干凈?！?br>
        湛凞道：“可有活口？百姓們怎么說？”

        “百姓們都罵他們是亂臣賊子，死有余辜。只是臣無能，沒有捉住活口。不過瞧他們的情形，恐怕全是死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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