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仙柔這才膽怯地開口道:“仙柔居端地十載,沒有給父皇盡孝,父皇怪罪也是應(yīng)該的。仙柔實(shí)在無顏見父皇?!?br>
閔炫恨不得將心挖出來哄這位妹妹開心,“妹妹這是哪里話?妹妹替母守孝,人之大情,父皇何時怪罪過?”
閔仙柔淚眼婆娑,好似不信,哽咽著問:“三哥所言當(dāng)真?哪為何父皇要派這樣的人來折辱仙柔?”她有意看了一眼那位禮部官員。
閔炫回首看去,見那禮部官員正在癡癡盯著閔仙柔,控制不住地大怒,對外呵道:“來人,把這豬狗不如的東西拖出去杖斃?!苯档徒哟醯囊?guī)格,給個下馬威,本就是他的主意,可不知為什么看到這人的色相,他就不由地憤怒生氣,好像心頭的寶貝被人覬覦絕不可原諒,更何況這官員就是個閑職,又不是他心腹,死了根本無所謂。這位禮部官員被侍衛(wèi)拖出去時還不自知,直到挨了板子才痛得知道喊冤,可這時誰還理會他,可憐這位官員因?yàn)榇瓜雅瓜±锖康厮土嗣?br>
閔炫見皇妹臉上露出怔忪之態(tài),以為她被自己嚇到了,心里滿是憐惜,“皇妹莫怕,三哥不會讓你受人欺負(fù)?!闭f著要上前去攙扶閔仙柔,卻被湛凞搶先一步。他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難道傳聞二人有磨鏡之好竟是真的?如今老大老二擁兵自重,我若想安穩(wěn)登基還得依仗端王,還是不要得罪他的女兒。想到這,不由笑道:“二位請?!?br>
湛凞左手扶著閔仙柔的胳膊,右手和她的左手相交而握,隱在閔仙柔寬大的衣袖中,外人看不出異樣,實(shí)際二人正互相在掌心寫著字,均是嘲笑對方會做戲。這種默契可是長年累月共同生活磨合出來的,小兩口就是用這樣的方式在外人面前傳遞著甜言蜜語,把這當(dāng)成兩人獨(dú)享的秘密和情趣樂此不疲。奇就奇在無論心里如何沸騰,二人面上絕不露出一絲情緒。
朝露閣坐落在個小山上,四面臨水,左右被蔥郁樹木包圍,到了春夏兩季水汽豐沛,陽光未顯時,整個樓閣被一層水霧籠罩好似個大滴的朝露,直到快近午時霧氣才會散去,朝露閣也因此得名。這里陰涼雅致,是歷代君王納涼祛暑的好地方。閔踆正閉目聽著一個嫵媚的男子唱著曲,看神態(tài)好似很陶醉。老邁的趙福全佝僂著背恭敬地站在一旁,他其實(shí)比閔踆還小十歲,但是主子已經(jīng)老態(tài)龍鐘,奴才哪還有膽顯得年輕。
一見閔炫進(jìn)來,趙福全輕輕在閔踆耳邊低語了一句,閔踆一擺手,那名妖艷男子立即低頭躬身退下。
“父皇,皇妹和端王世子在外候著?!遍h炫躬身道,見皇上微微點(diǎn)頭,立即轉(zhuǎn)身又道:“皇上召見永平公主和端王世子?!?br>
門外的湛凞和閔仙柔雙手一握,立刻分開,一前一后進(jìn)來,跪下叩首道:“女兒外臣永平湛凞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萬歲?!?br>
“平身吧。”閔踆有氣無力道,隨即緩緩睜開眼睛,掃到閔仙柔時雙眼一瞪,瞥見湛凞時眼睛又瞇成了一條縫,之后又慢慢閉上眼,好似感慨一般嘆了口氣道:“怪朕誤用了田浮那等色欲熏心的畜生,致使你母妃受辱身亡,朕心難安啊?!碑?dāng)年端妃遇刺而亡,湛洵給朝廷上得奏章卻說因?yàn)樘锔〈瓜讯隋郎鹆说溞?,想要不軌,端妃?jiān)貞寧死不屈。這明顯就是故意打閔踆的臉,那端妃就是田浮搜羅過來獻(xiàn)給閔踆的,怎么可能會欲行不軌。閔踆恨得咬牙切齒,卻對湛洵無可奈何,只能硬生生忍下這口氣,如今當(dāng)著湛凞說出這番話,看似傷懷,實(shí)則譏諷。
湛凞哪會不明白,剛想說話,閔仙柔搶先跪下,滿臉悲傷,哀言道:“父皇,是母妃沒有福氣,您千萬不要自責(zé)。日后就讓永平在您身邊替母妃盡一份心意。”她有一種奇異本領(lǐng),哭泣時不像旁人滿面水漬,而是淚珠猶如晶瑩剔透的珍珠一般,一滴一滴地落下,好似傳聞中的鮫人垂淚,直叫人心里百般憐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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